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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斯特与胡德公司离开达卡项目后的某个时间,格斯·考曼丹特加盟进来,主要是为了解决棘手的屋顶问题。但在问题解决之前,他也离开了。这个问题便留给了第三位工程师,哈利·帕尔鲍姆(Harry Palmbaum),他想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方案:给国会大厦“加盖”。在最后的方案中,这个天花板仿佛是一个8面的混凝土太阳伞伞面,遮盖在会议空间之上,其与墙壁的8个接触点给人轻盈之感,光线亦得以从其边缘渗入。这样的工程奇迹在任何地方都令人惊奇,在达卡更像是从外太空飞来的东西——实际上,整个国会大厦建筑都是如此。然而,在这部科幻小说中,来自未来的天外来客并没有抹杀过去,而是在带来新事物的同时,也设法保留了古朴与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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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兰福德在工地上4个月所完成的任务。他与工人和工头密切合作,训练他们生产高质量的、现代的混凝土,也密切关注他们偏爱的行事方式。他曾建议在浇筑混凝土后,利用振捣器来捣实混凝土,工人们却坚持说,他们可以像往常一样用竹竿搅动。弗雷德让他们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起初墙壁从外面看很光滑,但当混凝土层剥落,他发现里面布满了孔隙。“一场灾难。”弗雷德如此定义,“他们只好动手把这堵墙拆掉:两个人拿着锤子,拆掉了一堵高1.5米、厚45厘米、长约9到12米的墙。”他最终运进来了至少一个电振捣器(当地现有的机械设备几乎都不能用),同时他让工人们在后面的工期里都要使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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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月到5月,天气越来越热,最终他需要在每天中午时分安排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工作一般在早上9点开始,到晚上7点结束,但兰福德的全体工作人员至少要工作到九十点钟,还经常会在工地上待到半夜。“一次浇筑在这边只要耗时25分钟,在那边要两三个小时,因为你一次只能用一个盆。”弗雷德总结说。为加快工作进程并且让工人们更加省力,他将混凝土盆增大一倍并在两侧加上把手,这样每一趟可由两名工人完成。然而,工人们仍然继续把它们直接顶在头上。当弗雷德提出抗议时,他们会说:“哦,这并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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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福德雇用了一群来自附近职业学校的学生帮助他制造浇筑过程中所需要的所有金属配件——所有的环、螺栓、壁架、夹钳以及用来将木模板或合拢或分开的嵌板。他注意到,这些年轻人常常用一个他不理解的名字来称呼他。“那是什么意思呢?”有一天,弗雷德问他的司机,那个男人回答,“亲爱的叔叔”。那个5月,在弗雷德永远离开达卡之前不久,他们拍摄了一张全家福:所有工人、两位工头、大约40名学生,以及这位“亲爱的叔叔”。大家站成一个半圆,而他们的建筑工具则整齐地摆放在他们面前。尽管这个身材高挑瘦削的美国人双手紧握在背后,位于镜头的远处,还戴着墨镜,但是他的面部表情以及肢体语言仍然可以表明,他对他们共同取得的成就有多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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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兰福德一定也对这张照片感到满意,因为在1966年6月提交给巴基斯坦工程署的长达98页的《混凝土及模板施工报告》里,他把这张照片也附在其中。像大多数此类报告一样,这一报告充满了深奥的技术信息与重复啰唆的细节描述,但它却以不同寻常的个人表述收尾。“我还要感谢工地上的人,他们参与了模板制作和浇筑。在设备与条件均受到限制的情况下,他们了不起的精神与合作意愿,”弗雷德写道,“是我会永远珍藏的鼓舞人心的人生一课。”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在他有关混凝土的漫长职业生涯中,达卡时期的记忆一直铭刻在他的心中。尽管随后的半个世纪他都不曾回到那里,也因此不曾见到国会大厦竣工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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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处未写明长度单位,通常为英寸,转换为厘米约为6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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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意为“它非常像喝醉了的水手一样东摇西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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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指西班牙建筑师安东尼·高迪(Antoni Gaudí,1852—1926)的标志性的扭曲建筑形式。他将复杂的几何与来自大自然的复杂装饰元素融合在一起,创作出具有想象力的像雕塑作品一样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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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马古先生,美国经典动画形象,是一个高度近视,却因拒不承认这一点而时常陷入窘境,但最后又总能逢凶化吉的戏剧形象。此处康是在对自己的视力进行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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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罗安达,安哥拉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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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昌迪加尔,印度北部城市,旁遮普邦和哈里亚纳邦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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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古吉拉特语,印度官方语言之一,是古吉拉特邦、联邦属地达德拉—纳加尔哈维利和达曼—第乌的主要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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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宣礼塔(minaret),又称光塔或唤拜塔,在阿拉伯语中意为“灯塔”,是清真寺常有的建筑,用以召唤信众礼拜,造型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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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桑德赫斯特,英国陆军学校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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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圣米格尔—德阿连德,墨西哥城市,风景优美,拥有众多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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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罗马洞石,洞石的一种,因最初广泛应用于古罗马建筑而得名,常见而历史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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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康传 在场:孟加拉国国会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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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国国会大厦内景 (雷蒙德·迈尔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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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透过照片,它便能让人屏住呼吸。在雷蒙德·迈尔(Raymond Meier)的彩色照片,以及纳撒尼尔·康的电影《我的建筑师》里,国会大厦是路易斯·康最美妙的成就。在黎明或黄昏拍摄的照片中,这座建筑尤其美丽,它穿出水池,闪烁着光芒,像一座童话中的城堡,或是成真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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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建筑确实是异常出色的,它也许称得上是康的杰作,但是身临其境的体验,要比那些可爱的图像所表达的内容复杂许多。从远处刚看到它,你觉得这是座很奇怪的建筑——奇怪到怪异将压过美丽,成为你的主要印象。它独自耸立于天际线,阴森地出现在平坦的平原之上,布满奇怪条纹的墙体形状各异,有些弯曲,有些平整,有些身上有巨大的开口,这一切都展现着它自身的首要特征:独一无二。它并不只在达卡或孟加拉国独一无二,在全世界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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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说它并未受到其他任何建筑明显的影响,像这样充满力量的作品总受到什么的影响。没有人能够独自完成这样的杰作:一位出色的建筑师,需要站在其他人的肩膀上。在这个案例中,你可以看到勒·柯布西耶的昌迪加尔的蛛丝马迹(另一座坐落于人工湖上的政府建筑群),以及更古老、不那么知名的建筑的影子,如印度的萨克吉罗萨或意大利的蒙特城堡。前者是一座布满几何图案的伊斯兰建筑,边缘被水覆盖,广场上阳光与阴影交相更替;后者是一座八边形的城堡,8座与中心建筑等高、由浅色石灰石雕刻而成的塔楼将其环绕,周围数公里都能看到。没有人知道,在康设计达卡国会大厦时,他心里想着的是不是这些建筑,就像没人能够确定,他对于自己童年时厄塞尔岛上那座被护城河环绕的中世纪城堡有多清楚的印象。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建筑中的一些或全部,在这座国会大厦的设计当中起着作用。(毕竟,这是一个同时表示自己并未受到任何建筑先例的影响,却又承认自己受到过影响的人,他曾苦笑地指出:“我有一本关于城堡的书,我试着假装我没有看过它,但是大家不断提醒我看过,我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曾仔细看过那本书。”)即便如此,这些先例当中,并没有一座如孟加拉国国会大厦这般,在它所处的环境中取得如此惊艳的效果。实际上,康的建筑似乎是在宣称,在自己所在之处,自己的存在已是奇迹——它的建成本身即是惊喜,而在千秋万代之后,人们仍将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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