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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汉斯·克劳斯送了我一本小书,阿尔伯特·艾伦斯坦(Albert Ehrenstein)的《图布奇》,里面还有奥斯卡·科科什卡(Oskar Kokoschka)的十二幅画作。卡夫卡在我这儿见到这本书,我就把书借给他了。下一次去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把书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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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小的一本书里有那么多嘈杂,”他说,“您看过《人在呼喊》这本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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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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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好像是阿尔伯特·艾伦斯坦的一本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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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您很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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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卡夫卡表示否定地耸耸肩,道,“人永远不会了解活着的人。现在就是改变与变化。阿尔伯特·艾伦斯坦是这个时代种族的一分子。他是向虚空呐喊的迷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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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看科科什卡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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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懂。图画是由标记、描述、展示衍生出来的。在我看来,这些画只显示出画家内心巨大的困惑与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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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鲁道夫美术馆的表现主义展览中看到了他那幅描绘布拉格的巨大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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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转过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将掌心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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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画作,是中间画着尼古拉斯教堂绿色圆顶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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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说的就是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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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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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的屋顶全飞走了,穹顶成了风中的雨伞,整座城市都在翻飞。虽然动荡不安,可布拉格依然屹立不倒。这正是它的奇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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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约翰内斯·施拉夫(Johannes Schlaf)的诗集《春》中的两首诗谱了曲,并为词作者发去一份复件。约翰内斯·施拉夫用精美的字体为我写了一封长信,以示感谢。我把信拿给弗朗茨·卡夫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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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伸过办公桌,把信递回给我的时候,他笑了。“施拉夫太叫人感动了。我们与马克斯·布罗德在魏玛的时候拜访过他。他不想谈论文学与艺术。他的全部兴趣都集中在如何颠覆现有的太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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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看到一本施拉夫写的大部头,他在书里号称地球是宇宙的中心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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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当时就已经是这么想的,他想用一套他自己对太阳黑子的独特解释来说服我们,证明他是正确的。他把我们领到他那间小资产阶级寓所的窗前,让我们用一台老式的学生用望远镜观察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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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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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他敢用这种从古老时代遗留下来的可笑对象反对科学、反对宇宙,实在是既滑稽,又感人。我们几乎就要相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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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阻止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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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咖啡。咖啡太糟糕,我们不得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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