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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曾说:“音乐产生了全新的、更精致、更复杂,因而也更危险的刺激。诗歌的目的则是清除刺激引发的混乱,将其升华、提纯到意识中去,从而使之人性化。音乐是感性生活的复制,文学则驯服它,将其提升至更高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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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费力地向卡夫卡解释我刚读完的一本剧本的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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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剧本里就是这么说的?”卡夫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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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说,“作者写作时用的是形象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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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促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只用言说还不足够,作者要使事物获得生命。此时,语言是一种重要的中介,是活化剂,是媒介。但是,人不能将它看作一种手段,而是必须体验它、承受它。语言是永远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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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一本表现主义诗人的作品集 [48],他说:“这本书让我难过。诗人们向人们伸出手,可人们看见的并非友好的手,只能看到紧紧攥着的,对准了他们的眼睛与心脏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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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卡夫卡谈论柏拉图的《法律篇》。我读的是欧根·迪德里希出版社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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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柏拉图将诗人排除在他的国家共同体之外持保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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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说:“这很好理解。诗人尝试以不同的目光审视人们,并以此改变现实。所以,他们其实都是国家中不安定的因素,因为他们想改变,而国家与其所有恭顺的仆人只想维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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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走过护城河的时候,我们在纽格鲍尔书店的橱窗中看到一张小小的、黑白相间的邀请函,邀请众人去听神智学者鲁道夫·斯坦纳(Rudolf Steiner)的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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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问我是否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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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说,“但我听过他的名字。我父亲觉得他是个密教教宗,给有钱人发明了一种满意的宗教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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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博士沉默不语,看上去像在思考我说的话。因为后来我们转入赫伦街时,他对我说:“‘宗教替代品’这个词非常可怕。我不是想说这种东西不存在。相反,宗教替代品层出不穷,而且每一种都是奇特的妄想与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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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如何分辨正当与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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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实践。神话只有经过日常运用才能变得真实有效,否则它只能是令人困惑的幻想游戏。因此,每一出神话都附有一种仪式的使用说明。宗教实践固然已被简化,但它丝毫不容易。它需要牺牲。人必须首先放弃部分生活中的舒适。这不适合那些,如人们所说,过得好的人。所以,他们才会寻找轻松的替代品。您的父亲说得对。但是,它真的能够成为一种真理基础的替代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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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附和道,“这是偏离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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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就像空气之于身体,真理之于灵魂当然也是不可替代的。”他微笑着继续说,“创造中不存在分工。它总是同时取决于整体与个体。划分出专门的领域是人类的发明,人在整体的海洋前畏畏缩缩,在昨天、今天与明天前驻足不前。神智学这种对于意义的热爱无非是对整体性的渴望。人们在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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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纳找到这条路了?他是先知还是神棍?”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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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对他不太熟悉,他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但这通常也是骗子的工具。我并非在暗示斯坦纳是个骗子,但这不是毫无可能。骗子总想用廉价的方式解决难题。斯坦纳面对的问题是最困难的,那是意识与存在之间的黑暗罅隙,是有限的水滴与无垠的大海之间的张力。我相信,只有歌德对此的态度是正确的:安静地敬畏不熟悉的事物,有序地吸收一切可认识的事物。最大与最小的东西一定相去不远,一样富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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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纳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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