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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美丽而又安静的下午,”梅里曼·史密斯说道,“总统很友好,很随和。”法拉在人群中摇摇晃晃走来走去,一边嗅嗅人们的裤脚,一边摇着尾巴,此时罗斯福告诉记者们他和奥斯门纳讨论了太平洋战争的情况以及不久的将来菲律宾将获得完全独立。轻松愉快的采访正要结束时,一个记者突然转换话题,要求罗斯福就有消息传闻苏联将在联合国大会上获得三张选票一事发表一下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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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罗斯福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不深奥。”但是,在他起居室这种亲切的氛围中,罗斯福还是继续解释一番引起争议的三张选票事件的来龙去脉。“事实上,要求获得三张选票的请求是悄悄地进行的。斯大林对我说——这就是问题的实质——‘你知道,有两个苏联加盟共和国被战争完全破坏荒废了,一个是乌克兰,另一个就是白俄罗斯。在这些地方,成百上千万的人牺牲了,而且我们能够在联合国大会上给他们一个选举权的话,我们认为这将振奋他们的人心——会帮助他们增强信心。’它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机构,它只是一个授权机构而已。”说完这些,罗斯福结束了发布会,然后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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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富兰克林不在身边时,埃莉诺有很多事情让自己忙得团团转,包括她通常参加的一系列的慈善活动,以及对朋友们做出的承诺。4月6日周末,她和汤米去了海德公园,开始了大房子夏天开放的准备过程。富兰克林星期六晚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正如第二天她在一封长长的闲聊家常的信中解释的那样,他打电话时她睡得迷迷糊糊,因为她整整一天都在忙着把桶打开,重新布置瓷器,清扫架子。由于难得有这样的锻炼,她浑身酸痛,她对他道,尽管这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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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告诉你,”她继续写道,“伊莉诺·摩根索在佛罗里达的德托纳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亨利一直担心得不得了。我想伊莉诺是受不了战争的压力,而且尽力不表露出战争的压力影响了她的血液循环……今天晚上我一点也不困,所以我还给詹姆斯、埃利奥特、小富兰克林、伊莉诺、隆美以及西斯蒂写了信,现在我得上床休息了,因为明天上午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明天晚上将去新汉普夏,星期三的晚上我就回到华盛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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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亲爱的,”她结尾时写道,“我很高兴你的健康正在好转。昨天晚上第一次听起来你很高兴,我希望你回来时体重有170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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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埃莉诺所知的是,富兰克林那个星期六晚上的好心情有可能是因为得知露西·拉瑟福德在星期一就要来看他的消息而带来的。富兰克林·罗斯福书房的电话记录表明罗斯福在温泉镇的时候几乎每天都给在艾肯的露西打电话。4月9日星期一,她正打算开车与她的画家朋友伊丽莎白·肖马托夫夫人一道去温泉镇。罗斯福告诉她下午4点他到梅肯接她们的车。然而,由于道路错综复杂,这两位女士迷了路,很晚才到。“什么也看不到,”肖马托夫夫人说道,看不到总统的汽车也看不到小轿车。“没有人爱我们,”露西开玩笑地说道,“没有人关心我们。”在继续前往温泉镇的途中,她们发现有一群人聚集在格林维尔小山村一个拐角处的药店门前。富兰克林·罗斯福与玛格丽特·萨克雷以及法拉正坐在一辆敞篷汽车里,喝着可口可乐。“富兰克林·罗斯福一看到露西,脸上就露出高兴的表情,”露西得知罗斯福毕竟还没有忘记她而感到十分放心,肖马托夫夫人一下子被这一幕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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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马托夫夫人回忆到,那天晚餐上,罗斯福“讲了很多笑话”,在4个女人(玛格丽特和劳拉被邀请与露西和她的朋友一道共进晚餐)敬佩的目光中感到非常开心。肖马托夫夫人的目光却被劳拉奇怪的表情、淡蓝色的头发、引人注目的喇叭裤,以及“像多彩浮雕一般漂亮的侧影”吸引住了,但是她注意到,罗斯福似乎一直不断地在与露西说话,谈话内容无所不包,从丘吉尔谈到斯大林,还有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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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当罗斯福坐在阳光走廊里处理文件时,肖马托夫夫人开始肖像的初稿创作,露西要把这幅画像送给她的女儿芭芭拉。即使肖马托夫夫人在打草稿时,罗斯福仍然在与露西开玩笑。看到他们之间融洽的感情,肖马托夫夫人带来的协助她工作的摄影师哈罗德·罗宾斯觉得他们就像幸福的小孩子在享受最美好的时光,好像这种时光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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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罗斯福带着这4个女士乘上他的敞篷双轮四座轿式马车去兜风。路上,他遇到了骑着马的梅里曼·史密斯,这匹马是他在山村药店雇来下午骑的。“当我勒马停住时,”史密斯回忆道,“罗斯福高贵地向我鞠一躬。他的声音很舒畅,很洪亮,听起来就像以前的罗斯福。富兰克林·罗斯福向我打招呼道:‘嗨嗬,西尔弗!’他的嗓音隔一个街区都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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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罗斯福送给露西一张照片,照片是他们两个初次见面时照的,当时他还是海军部长。当肖马托夫夫人看到照片上英俊年轻的罗斯福,然后又看到露西“漂亮又略显红润的脸”时,她为他们感到高兴。“这个地方又安静又漂亮,”她后来写道,“四周环境很幽静,似乎就是为重新勾起那些旧时的回忆而营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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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即4月11日,罗斯福精神饱满,他正起草一份杰斐逊纪念日的讲话稿。“我清楚地记得他在写啊写啊,”多年后萨克雷回忆道,“身子稍微倚靠桌子,塔利小姐手里拿着铅笔在一旁守候……然后,当他写完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他是怎样从走廊回到房间的,他的脸上是一副非常满足的表情,说道:‘嗯,我用自己的手写完了大部分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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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出色的讲话”,哈瑟特写道,正如罗斯福大多数的讲话一样,它把乐观主义以及对美国人民的信任极好地结合起来激励每一个人。“唯一让我们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罗斯福在他第一次著名的就职典礼上说过这样的话;而现在,在他要写的最后一次讲话中的结束语中,他又回到了同一个话题。“我们明天的理想实现的唯一限制,”他写道,“就是我们对今天的怀疑。让我们带着坚定积极的信念大踏步地向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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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亨利·摩根索从佛罗里达来,准备转车去华盛顿,他与总统和这4个女士一道喝鸡尾酒,共进晚餐。“当时见到他时我惊讶不已,”摩根索在他的日记里写道,“我发现他苍老了很多,而且看上去很憔悴。他的手在发抖,结果把杯子都打翻了,当他倒鸡尾酒时我不得不把杯子握住……我从来没见过他从轮椅上挪到一个普通椅子上时这么费力,看到他这样我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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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两杯鸡尾酒,罗斯福似乎精神好了一些。当他打电话给华盛顿的安娜询问约翰尼的病情时,他精神很好。“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第二天就要来临的那些令人愉快的烧烤,”安娜回忆道。“烧烤唯一不好的地方,”他对她说道,就是他事先就知道他不能吃得太多,但是他打算尽情享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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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的谈话轻松又亲切,尽管肖马托夫夫人发现“笼罩着紧张的气氛”,她把这归因于摩根索的在场。这个外人一走开,“马上就恢复以前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罗斯福舒适地坐在壁炉旁的一把扶椅里,肖马托夫夫人主动讲了她最喜欢的一个鬼故事,这就是大作家凯瑟琳写的《黑珍珠项链》。“我的故事刚讲完,”肖马托夫夫人回忆道,“正要讲下一个故事时,布鲁恩医生和他的助手进来了。总统像一个小孩那样请求再待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同意回房休息,对我说他明天上午准备让我来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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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4月12日,温泉镇“晴空万里”,萨克雷回忆道,“预示着这将是炎热的一天”。中午,总统与露西、劳拉以及玛格丽特一道坐在他的起居室里,而肖马托夫夫人则站在她的画架旁画画。肖马托夫夫人对他“气色特别好”感到很吃惊。萨克雷也认为他看上去“令人吃惊地好,而且穿上那件灰色的双排扣西服,戴上深红色的领带,看上去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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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来了一大堆,一大堆的信件和文件等着总统签字。每一份文件一签好,哈瑟特就拿起来,把它铺在椅子上让墨水晾干。“嗯,”罗斯福打趣道,“你的衣服洗完了吗?都干了吗?”在这些文件中有一封信是国务院送来准备让总统签字的。“一封典型的国务院信件,”罗斯福笑着说道,“什么也没说。”当他要签署一份国会刚通过的要求延长商品信贷公司的期限法案时,他仍然精神很好。“瞧,”当他用花体签上他的大名时他对女士们吹嘘道,“就这样我把它变成了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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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时候,总统的女仆莉齐·麦克杜菲正走进客人的房间整理床铺。透过起居室的窗户朝外望去,她看到罗斯福坐在椅子里,朝着露西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微笑。“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莉齐后来说道,“他正在端详一位漂亮女士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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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钟,司膳总管进来摆桌子吃中饭。罗斯福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们只剩下15分钟了。”然后,突然地,肖马托夫夫人注意到,“他抬起左手,用一种奇怪的痉挛性动作好几次把手抬到他的额前。”接着,他的头低了下去。萨克雷以为他在找什么东西,她走到他跟前问他是否把香烟掉了。“他看着我,”萨克雷回忆道,“他的前额痛苦得起了皱,而且极力想笑一笑。他抬起左手摸着他的后脑勺说道:‘我的后脑痛得非常厉害。’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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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雷一把抓起电话,要接线员去找布鲁恩医生,要他马上过来。与此同时,总统的贴身男仆阿瑟·普勒蒂曼以及司膳总管把昏迷不醒的总统抬进卧室。当布鲁恩医生到达时,他马上判断出总统患的是脑出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布鲁恩后来说道,“他大脑的许多地方都遭到了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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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和其他女士仍然站在起居室里。“场面非常混乱,”肖马托夫夫人回忆道,“似乎没有人知道她们该走还是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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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打点行装离开,”露西轻声对肖马托夫夫人说道,“他的家人将乘飞机赶到,房间必须腾出来,我们必须在天黑以前去艾肯。”没过多久,肖马托夫夫人回忆道,她和露西就回到客房,急急忙忙地把她们的东西扔进箱子里。她们离开时大约是两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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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室里,布鲁恩尽了他的最大努力,“没有太多的办法,”他承认道。他通知麦克因泰尔医生,麦克因泰尔又打了紧急电话给亚特兰大的詹姆斯·鲍林医生,他也是前一年在贝瑟斯塔海军医院为总统检查的医疗队中的一员。布鲁恩脱掉总统的衣服,让他穿上睡衣裤。当格蕾丝·塔利到达屋子里时,只能听到从卧室传来痛苦的呼吸声,让人感到害怕。“你能听到的都是呼吸声,”莉齐·麦克杜菲回忆道,“有点像深沉、持续、长长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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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哈瑟特走进卧室时,塔利正低着头在祈祷。“他的眼睛紧闭着,”哈瑟特注意到,“嘴巴张开着——发出可怕的呼吸声……但是他的希腊鼻和高贵的前额仍然是那样威严……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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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点半过后不久,罗斯福的呼吸停止了。当鲍林医生到达时,布鲁恩医生正坐在床上为他做人工呼吸。“我们给他的心脏注射了一支肾上腺素,”布鲁恩回忆道,“有时这会使心脏重新起搏——但这次却没有效果。就这样。”总统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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