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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78 当火车经过佐治亚州的山川河谷时,史密斯注意到在棉花地里劳动的四位黑人妇女正在春播。她们“跪在田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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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0 在这次漫长的旅途中,总统的工作人员当中有好多人好几次穿过火车车厢来到埃莉诺的休息车厢。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以为她效劳吗?他们想知道,每一次埃莉诺都谢谢他们,只是说她什么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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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2 当夜幕降临,火车的其余车厢一片黑暗,以使总统的灵柩架在8英里的范围内都能看见。“整整一个晚上我都躺在床上,把遮光窗帘卷起来,”埃莉诺回忆道,“看着窗外他曾热爱的乡村,端详着车站上人们的脸,甚至在十字路口,有很多人一整夜站在那里向总统表示最后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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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4 一大早,埃莉诺就叫来了格蕾丝·塔利。“关于他的葬礼,富兰克林曾经给过你什么指示吗?”她问道。“她那样问时几乎说不出话来,”塔利回忆道,“她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她的声音也变了,但这只持续了片刻。这是在整个痛苦经历中我唯一一次看到她几乎失控。”塔利向埃莉诺回忆起一年前她与总统进行过的一次谈话。他曾要求把他埋在他祖先留下的家园中那块有绿色树篱的花园里。他还曾经把一份写有他愿望的备忘录放在他卧室的保险箱里,要求给他立一块简单的白色纪念碑,不用刻字,也不用装饰,只需写上他的出生及死亡日期。他希望纪念碑由东向西竖在坟墓上,他希望“我亲爱的妻子死后也能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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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6 塔利继续讲述了总统提出的其他要求,包括把法拉送给玛格丽特·萨克雷。他认为罗斯福夫人太忙了照顾不了他。埃莉诺无法掩饰住她的失望,她匆匆忙忙地切入下一个话题——她说她需要塔利的帮助,帮助她起草一份通函,以对成千上万份吊唁信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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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8 送葬火车穿过波托马克河,驶入了联合车站。成千上万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这时安娜、埃利奥特的妻子走上后部车厢(小富兰克林以及约翰正在参加战斗,不能离开他们的战船,吉米仍然在从圣地亚哥赶来的途中)。杜鲁门总统以及内阁成员都等在那里,一起的还有马歇尔将军、海军上将金以及国会成员。当两支军乐队奏响哀乐、军事轰炸机在空中鸣炮时,送葬队伍沿着宪法大道来到第十八大街,然后穿过宾夕法尼亚大道,来到了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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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0 杜鲁门写道,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么多人伤心欲绝的一幕。马歇尔将军的妻子凯瑟琳回忆道:“街道两旁站满了士兵。在他们后面可以看到人群中一张张的脸庞。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人群沿着小街一直延伸到远方,一望无际。城市的上方笼罩着一片寂静,打破这一片寂静的只有葬礼的哀乐和人们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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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2 当车队来到南门廊时,白宫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记者们挤在休息厅,而工作人员则眼含泪水站在四周。灵柩从双轮弹药车上抬了下来,然后抬到前面的台阶上。埃莉诺第一个下车,她一个人慢慢地走进大厦,她的脸很镇静。无论什么时候她有困难,希克后来说道,“她走路时身子总是挺得直直的,头高高扬起。那一天她一直这样挺直着身子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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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4 灵柩用车沿着一条红色的长地毯被推到了东翼,仪仗队已在那里等候,他们要一直守护遗体直至那天下午4点举行葬礼。“你能让仪仗队离开一下,把灵柩打开吗?”埃莉诺问白宫的礼宾官J.B.威斯特,“我想单独与我的丈夫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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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6 “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埃莉诺吩咐威斯特和另外两个礼宾官把守大门。“罗斯福夫人站在灵柩旁,”威斯特回忆道,“朝下凝视着丈夫的脸,然后她从手指上褪下一枚金戒指,轻轻地放在总统的手中。她站起来,没掉一滴泪,离开了房间。灵柩就再也没有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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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8 现在,考验安娜的时刻到了。埃莉诺一回到白宫的住处,她就要她的女儿到她的起居室去。她的脸“就像生气时一样铁青着”,安娜回忆道,她要求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有关拉瑟福德夫人的事情。拉瑟福德夫人来过白宫,而这一切都是安娜安排的,是真的吗?是的,安娜点头道,解释说有一天晚上,当她记录她父亲想要做的事情时,他对她提起他想邀请他的老朋友拉瑟福德夫人吃晚饭。她会反对吗?他曾经这样问她。刚开始她不知如何回答,安娜说道,但是最后,当她想到父亲面临这么多的压力,想起他日益衰退的健康,她就认为拒绝他是多么不合适。“这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她安慰她的母亲。“一直有人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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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0 “母亲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心烦意乱,现在又对我感到很不耐烦,”安娜后来回忆道。确实,这场冲突太激烈了,安娜担心她母亲将永远不会原谅她,而且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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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2 “母亲对安娜很生气,”吉米承认道,“但是安娜又能怎么办呢?她应该拒绝父亲的要求吗?即使她想这么做,她也不可能这么做。她得到父亲的信任,难道她应该背叛他,跑去向母亲报告他的每一个行动?夹在父母中间的孩子只能尽可能使自己的行为诚实正直。安娜不能充当母亲的间谍,就正如她不能充当父亲的间谍监视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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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4 然而,安娜的儿子科蒂斯能理解埃莉诺的某些心情。“他是她的丈夫,”科蒂斯说道,“她是他的妻子。他是总统,她是第一夫人。而现在安娜介入其中,使得露西有可能回到总统的生活中去。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不可原谅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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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6 东翼摆满了鲜花,下午4点,简单的仪式开始了。罗斯福夫人和罗斯福的家人站在前排,在过道的对面是杜鲁门总统、杜鲁门夫人以及他们的女儿玛格丽特,坐在总统一家后面的是内阁成员、最高法院法官、工会领袖、各行政部门的领导、政客以及来自所有国家的驻美外交官员,包括英国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以及苏联驻美大使安德烈·葛罗米科。“这是罗斯福时代的最后一次点名,”记者贝斯·弗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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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8 在埃莉诺的要求下,仪式先以总统喜欢的一首颂歌《父亲的信仰》开始,以罗斯福第一次就职仪式的著名演说词结束:“唯一让我们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在整个仪式过程中,埃莉诺一直没有流泪,她的镇静与她周围那些人的哭泣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时代》周刊报道说,哈里·霍普金斯“站在他的椅子边几乎昏了过去,脸色惨白,哭得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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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0 “所有的人都离开后,”特工人员米尔顿·利普森回忆道,“罗斯福夫人向那些鲜花看了最后一眼,然后问我们能否安排一下把它们都送到一家精神病医院去。看到我们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接着又说道:‘噢,当然,如果你们中有哪个想留下一份作纪念,那么请便吧。’我至今还保留我那朵压制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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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2 那天晚上的晚些时候,送葬火车向北开往海德公园,沿着哈得孙河东岸迂回前行,这条路线罗斯福走过了这么多次。“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次火车旅行,”安娜回忆道,“像往常一样,特工处给每一个人分配了高级包房和卧铺。我从来不知道是谁分配给我的,但是给我的是父亲的高级包厢。整个晚上我坐在那个铺位的床脚边,看着那些来看火车从此经过的人们。有小孩子,父亲,爷爷奶奶们。晚上11点、凌晨两点、4点他们都站在那里——在那个漫长的黑夜每时每刻都有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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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4 总统的灵柩在河边陆地从火车上抬了下来,放到一个双轮弹药车上,然后用6匹披着黑纱的马拉上陡峭的小山。在它后面则是一匹戴着眼罩的马,马鞍上没坐人,马镫则反了过来——这是领导人去世的传统象征。当送葬队伍经过一个结冰的池塘和一块空旷地时,音乐声开始越来越高,大炮在轰鸣直至双轮弹药车在树篱外面停下来,里面有一大群人在等候:杜鲁门总统以及内阁成员,马歇尔将军和海军上将金,詹姆斯·法利和爱德华·弗林,国会成员和参议员,以及家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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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6 当总统的遗体放进坟墓时,长方形花园的四个树篱四周站满了身披猩红色披肩的西点军校学员。“葬礼很美,”特鲁德·拉什写信对乔说道,“那天非常冷,阳光却很明媚,天空一片蔚蓝,白色的丁香花在盛开,鸟儿也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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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8 总统78岁高龄的牧师大人朗诵人们耳熟能详的颂词:“我们把他的身体托付给土地,把他的躯壳托付给大地,把尸骨托付给尘土。”西点军校的学员抬起步枪三次齐射。每一次齐射之后,特鲁德注意到,法拉都要吠叫,有一个小孩子在抽泣,然后葬礼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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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20 当人群都离开后,埃莉诺仍然留在花园之中。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工人们用铁锹把泥土盖在她丈夫的坟墓上。然后她一个人静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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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22 当埃莉诺离开后,摩西斯·史密斯,这片庄园上的一个老佃农,拿起一个桶走过去给一排小枫树浇水。“是他要我种的这些树,”他说道,“我是为他而种这些树的。现在他再也看不到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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