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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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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雅克与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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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圣克莱尔蹬着他的迪昂巴顿自行车，从兑换桥（pont au Change）上越过塞纳河，穿过圣米歇尔广场（Place Saint-Michel）。1月的冷天里，他的手指已冻得发麻，嘴唇也被寒风吹得发僵，他却好像都感觉不到。他像个身怀重任的信使一样，携着信件飞速前进。信中承载着一个诺言，他要尽快给心爱的女人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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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朱丽叶现在一定是在画室里画画，要么就是在唱着歌淋浴。她的母亲是美国费城的一位演员，在她的熏陶之下，朱丽叶也很喜欢百老汇歌舞剧的曲调。这是朱丽叶身上最讨人爱怜的地方—她总是有表演的欲望。他们俩现在住在梅德西斯街（rue de Medicis）一栋住宅楼上，在6楼的一套公寓里。公寓的阳台正对卢森堡公园（Luxembourg Gardens）。3年前，他们俩在卢森堡公园里相遇，而那时朱丽叶刚从费城来巴黎数周时间。这套公寓的租金比他们的预算要高很多，但是，朱丽叶仍选中了它。其原因并非卢森堡公园的景色，而是因为背面的房间装的是落地门，还有巨大的窗户，能让落日的余晖倾泻而入。这个房间是整栋公寓里最好的一间，而朱丽叶当时就拿定主意，将其用作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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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公园就在眼前，圣克莱尔不由得想起了他跟朱丽叶相遇的那个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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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围着我转干什么？”她终于开口问道。在卢森堡公园里，别的骑车人都是很有礼貌地与徒步的行人保持距离，可连续三天了，这个家伙老是故意离她很近，还总有眼神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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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已经观察她早晨散步有一周的时间了。她步速很快，胯部幅度扭得很大，其步法稍显夸张，因此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她却不以为意。她头戴贝雷帽，但从其短而紧的运动衣裤来看，她应该是个美国人。她的运动服凸显了臀部之美，而正骑车上班的他在经过她身旁时，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他先是远远地看着她，好奇她身上的背包是做什么用的，接着看到她数次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速写本，坐下，开始画画。有一次，他看着她在天文台（Observatory）喷泉边上，画让-巴蒂斯·卡尔波（Jean-Baptiste Carpeaux）的雕塑作品—四位女性托起地球。尽管数次从她身边经过，但他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在“擦肩而过”和“微笑”毫无建树之后，他开始骑着自行车围着她转，每转一圈都离她更近一些。终于，她站住了，问他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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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是法国人，所以，咱们俩之间，你得先开口说话才行。”他答道，一边停下来，用脚支地；她则上下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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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法国人啊，”她说道，“我还以为法国男人都是追女孩的高手。你不是该送我个新提包或迷人的小礼物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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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对，我是法国人，你是美国人；要是我买得起，一定会送你个迷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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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没钱？”她说着，咧嘴而笑。她看了看他的自行车，车子干干净净，擦得锃亮；又看看他的衣服和领带，他的打扮还算端庄。后来他才知道，这时的她，还没跟同龄的法国男士接触过，她认识的几个法国男人，都是她妈妈生活圈子里的几个法国移民老头，而她的美术课还有一周才开课，尚无机会接触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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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一点，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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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明天再聊。”说着，她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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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追上去。第二天，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他又围着她转圈了；而她好像也很高兴又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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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攒了些零钱，能请你喝杯咖啡。”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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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需努力。”说着，她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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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明天发工资，”他说着，骑车追在她后面，“也许我能挤出点钱来请你吃个羊角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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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他，似乎是判断一下他是不是够帅，能不能配得上她。“谁给你发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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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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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在报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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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体育记者。”他答道，用的是美语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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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请我喝咖啡，吃羊角面包吧。”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