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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喝了一口咖啡，圣克莱尔翻开笔记本。“我明白，我也不会让您粉饰故事的。”他强装出耐心的样子。“您曾提到，在复兴奥运的活动中，您是男爵的伙伴。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吧，在筹备索邦大会的工作中，您参与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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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次？”玛丽明显还带着怒气。可未等圣克莱尔回答，她就明确表态：“两次奥林匹克大会，我都积极参与了。首先是1892年的会议，那次奥运复兴失败了，因为那次提议有点……怎么说呢，是匆忙上阵。1894年的大会，我是皮埃尔的企划秘书。那次大会也是在索邦召开的，众所周知，会议成功了。我们作为一个团队参加了雅典奥运会，那次经历简直能把人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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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想称赞她两句，于是就抬起手，打断了玛丽的话。“夫人，您刚刚提到了奥运复兴最关键的一段时期—1892年提议的失败，1894年奥林匹克大会的成功，1896年雅典的首届奥运会。您能详细谈一谈以上几件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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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需要多少时间吧。”说着，玛丽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唇。“我刚才说了，我不愿在这儿坐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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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那么久的。咱们先谈谈1892年提议失败的事。怎么回事？我听说过，也读过资料，说是因为准备不足，时机不妥，理念不够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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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玛丽一脸愤愤。“准备不足？简直荒唐。1892年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那是法国体育运动联合会成立5周年。皮埃尔将这次会议称作‘禧年’，非常重要，时机也非常好。是的，1894年那次大会更盛大，内容更丰富，当然筹备工作也更复杂；可两次大会都是在索邦举行的，都有体育赛事、宴会、音乐、发言。我想，如果你去问皮埃尔，他的回答跟我是一样的：问题不在时机妥不妥，在于参会人员。1892年的参会人员里，没有足够的国际体育界人士来回应我们的提议。我们邀请了一些真正的体育领军人物，但大多都是老师和学生，没有组成强大的国际团队。我们以为法国人对奥运会的热情就足以成事，可我们错了。没有人反对奥林匹克的提议，没有拒绝，但是缺少足够的了解和理解来支持我们推进工作。或许是时机尚未成熟，但亨利·迪东、乔治斯·德·圣克莱尔等人，尤其是贝尔塔，他们都鼓励我们发起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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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冯·苏特纳和迪东鼓励皮埃尔，还有您，发起奥运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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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才对，圣克莱尔先生。你的调研工作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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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又抬了抬手，示意玛丽继续往下讲。玛丽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仿佛又生气了。圣克莱尔知道时间不等人，就直接将话题跳到了1894年的奥林匹克大会。可玛丽又绕到贝尔塔·冯·苏特纳身上去了，而这次她又吐露了一个长久不能释怀的怨恨，也令圣克莱尔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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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贝尔塔让阿尔弗雷德·诺贝尔拿出钱来创设了诺贝尔奖，尤其是诺贝尔和平奖，这你是知道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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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诺贝尔受其影响很大，不过不知道诺贝尔奖完全是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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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是知道的。”玛丽哼道，“阿尔弗雷德是1895年去世的，就在索邦大会和雅典奥运会之间。诺贝尔奖首次颁发是在1901年，立刻就蜚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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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圣克莱尔沉思道，他感觉到玛丽是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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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了不起。你知道谁获得了首个诺贝尔和平奖吗？不知道！第二个呢？第五个呢？第十三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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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对不起。我知道贝尔塔获得过一次，帕西获得过一次，不过我对诺贝尔奖的获奖历史了解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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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弗雷德里克·帕西获得了首个诺贝尔和平奖；其实那个奖是颁给他和亨利·杜兰特39的—就是那个创立了红十字会的人，不过那是另一件事了。第二个诺贝尔和平奖颁给了埃利·迪科曼40。第五个颁给了贝尔塔。几年后弗雷德里克·贝耶41也获了奖。第十三个颁给了亨利·拉方丹42。你知道他们的共同之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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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参加了国际和平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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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共同之处是—那天晚上他们都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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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在索邦大学？参加奥林匹克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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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们都是奥运会诞生的一分子。从许多方面来说，奥林匹克运动其实是在国际和平运动的赞助下诞生的；而贝尔塔·冯·苏特纳，愿上帝保佑她，她就是奥林匹克的接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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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竟然有五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参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其中联系竟从未被公开报道过，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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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都很低调，只是向获奖的朋友表示祝贺，再静静地等着轮到自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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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玛丽话中有话，圣克莱尔大吃一惊。“轮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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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吗？我认为我们……”玛丽犹豫了一下，换了个说法，“皮埃尔配得上这个奖。1910年诺贝尔和平奖颁发给了位于瑞士首都伯尔尼的国际和平局，他们当晚也出席索邦大会了。事实上，你看一看索邦大会的参会人员名单，能找到近80个国际和平局的成员。翻翻他们的传记，你就会发现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们一半以上都与当时的和平运动有直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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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从诞生的那一刻起，这场运动就正如皮埃尔所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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