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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留斯,”顾拜旦说道,一边绕过一个大三脚架和箱式照相机,走到维凯拉斯身前,与他握了握手,“咱们创造历史的时刻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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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皮埃尔。”维凯拉斯说道,笑容灿烂。他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给了顾拜旦一个拥抱,“欢迎来到你的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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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进行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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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国际奥委会被人当成了不相干的委员会。除此之外,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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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早就知道会受到希腊人的轻视,会被他们排挤,但他觉得尚能扭转局势。“要不,我跟国王和王储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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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们不会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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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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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很复杂。费利蒙在煽动国民的仇外情绪方面很是高效。眼下,我干的就是秘书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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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口传来走动时刀鞘发出的声音以及沉重的靴子踏地声,二人朝门口望去,只见瑞典的维克托·巴尔克少将、俄国的博图斯基将军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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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们,”巴尔克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向二人走来,“咱们发起了一场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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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图斯基说:“真没想到,奥运会竟然能点燃公众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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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维凯拉斯应道,“为了这场盛会重现,我们希腊人等了足足15个世纪。我们不会再错失良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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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波西米亚的基利·古斯-亚尔科夫斯基、匈牙利的费伦茨·凯姆尼、德国的威廉·格布哈特博士(Dr. Wilhelm Gebhardt)也陆续来到了。其中,格布哈特奇迹般地在最后一刻组建了德国代表队参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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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对雅典市内热情高涨的气氛做了一番评价,随即准备照相。顾拜旦和博图斯基坐在桌子正面,桌子上摆着一本打开的书,顾拜旦手中握笔,仿佛是在写字。维凯拉斯坐在侧面,其余四人围站在他们身后,看着桌子上的书,似乎是共同目睹一项决议被记录在案。这就是第一届届奥运会上国际奥委会委员们的首次会议,它被一张照片永久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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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之后,他们搬来椅子在桌旁坐下,开始了会议。由于希腊人为国际奥委会赋予了观察员身份,国际奥委会对本届奥运会没有任何职权,因此,大家的不满情绪很快就表现出来了。他们讨论了媒体的报道,以及费利蒙采取种种措施剥夺国际奥委会的名望和权威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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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的自豪可以理解,他们理应为他们所做的工作感到骄傲,”巴尔克说道,“可他们不该削弱咱们的领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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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他们说你是个盗贼,”凯姆尼说道,“我的队员们给我看了那篇文章,指责你,指责我们,说我们偷了他们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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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接连抱怨,有人提议起而对抗。“我们应该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反驳他们的指责,”博图斯基说道。大家纷纷要求夺回国际奥委会的尊严,顾拜旦却近乎无语,任凭大家的情绪发酵。这时,维凯拉斯请求大家,少安毋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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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顺从上意,”他如此解释道,“王储的奥运会组织工作非常出色,国王很是自豪。他将其视作儿子的公开加冕仪式,不愿康斯坦丁的功绩受到一丝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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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终于开口了。他说:“我们必须尊重希腊人民、希腊王室所做的工作。倘若各位关注了德米特留斯的进展报告,就能看到,每捐一块钱,每垒一块砖,希腊人对奥运的自豪感就增加一分。实话实说,在鲜有帮助的情况下,希腊人在咱们的基础上做出了非凡的工作。所以,‘奥运会属于希腊、并且只属于希腊’的观点也就顺理成章了。正是在此想法的激励下,他们才取得了今日之成就。我们不争,也不干涉。我们放弃本届奥运会的控制权,但我们不会放弃奥运会的所有权。希腊人的荣耀最终会回到我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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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说得对,”巴尔克说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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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大家都同意不再做徒劳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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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跟我们预想的不一样,”顾拜旦继续说道,“但请大家暂时放下这份自豪。我们接受他们的安排,当好观察员。我们要认真记录下本届奥运会的点点滴滴。管好你们各自的代表队,让他们做好客人的本分。先生们,我们尽力而为,抵制控制权的诱惑。它终将回到我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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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顾拜旦心知,要做到坦然接受这种令人憋屈的待遇实在很难,更不消说身边还有个脾气火暴的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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