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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79 原来如此。顾拜旦觉得满身血液沸腾起来,仿佛怒火已将骨头融化。维凯拉斯仍在看着他,顾拜旦知道自己已经怒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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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81 费利蒙等人随声附和乔治国王的提议,而顾拜旦已经忍无可忍。他们对他只字未提,也从未说过是他最先复兴了奥运会、拯救了奥运会。他组建了奥委会,继而将奥运会从设想变为现实。而国王现在却向全世界宣称,奥运会要永远属于希腊,从今之后每四年要在雅典举办一次,别的国家和城市无权染指。此刻不仅是对他事业的威胁,还预示着自己权威的丧失。他毕生的事业刚刚起步就要戛然而止,他的理想行将夭折,他的领导权即将被剥夺。他决定做出回应。他要让国王和在场宾客知道,他—皮埃尔·德·顾拜旦,以及国际奥委会,欢迎他们1900年到巴黎参加下一届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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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83 顾拜旦刚要举杯发言,维凯拉斯就压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其按住,不让顾拜旦起身。顾拜旦四下看了看,所有同事—包括格布哈特—都看到了二人的动作。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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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85 “现在不能跟国王闹翻,”维凯拉斯凑近顾拜旦的耳边说道。他的话语柔和,却透着智慧—现在正是希腊志得意满之时,小不忍则乱大谋。顾拜旦看了看维凯拉斯,又看了看格布哈特和凯姆尼,二人都向他摇头,于是他就把酒杯放下了。他知道,维凯拉斯是对的,他的同事们也是对的。倘若他这么做了,将会使“通过体育推广友谊的道德规范”蒙羞,将会毁掉他一手创立的基业。于是,他决定暂时压抑心中积愤,让希腊人自得一会儿,让他们以为公众意见能将奥运会带回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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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87 “对,德米特留斯,”顾拜旦对维凯拉斯说道,“理应让他们风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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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91 马拉松比赛是田径项目的最后一项,体操项目也在同一天结束,举重、网球、击剑早已结束,摔跤、自行车、游泳、射击仍在进行;帆船比赛由于海上风急浪大而取消。全部赛事直到4月13日才完全结束。最后一项赛事是12小时的自行车耐力赛,在一个近乎没有观众的自行车赛场举行。6位选手于早晨5点开始比赛,到中午时,只剩下两名选手还在继续,一位是英国人吉普林(Kiping),另一位是奥地利人施玛尔(Schmall)。二人忍着痛苦、四肢麻木、筋疲力尽,为奥运会最后的荣耀而拼搏。他们你追我赶,最终施玛尔获得了胜利。他绕赛道骑行了900圈,整整比他的英国对手多骑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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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93 最后,国际奥委会对本届奥运会做了分析总结。几乎每个参赛国都有闪光点:德国与瑞典称霸体操项目,匈牙利在游泳项目上一枝独秀,美国霸占了田径项目,法国的强项则是击剑和自行车。弗拉克代表了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双重胜利80;而希腊,除了在马拉松比赛中一鸣惊人的斯皮里宗·路易斯之外,他们所获的奖牌是参赛国中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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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95 在因恶劣天气再度延期之后,1896年雅典奥运会的最后一项议程—颁奖仪式—终于在4月15日星期三举行。主会场内座无虚席。所有冠军都得到一枚银牌,一个用采于奥林匹亚的橄榄枝做的花冠,一本雕刻的证书;所有亚军都得到一枚铜牌,一根月桂树枝做的花冠,一本雕刻的证书。季军未获奖。金银铜牌的颁奖规则于4年后的巴黎奥运会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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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97 当天,在帕纳辛纳克体育场里,顾拜旦与同事们安静地和一众官员围成一圈,目睹乔治国王站在他们面前的领奖台上,为每一位获奖选手颁奖。富有的赞助人还为杰出选手捐赠了一些银质奖杯,最大的一个颁给了在马拉松赛场上大放异彩的斯皮里宗·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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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599 颁奖仪式结束,希腊的风光时刻也要告一段落。乔治国王宣称要让雅典成为奥运会永久主办地,顾拜旦和国际奥委会的同事需要解决这一难题。而雪上加霜的是,美国奥运代表队的所有成员都签署了请愿书,对希腊王室的心愿—未来所有奥运会都在雅典举行—表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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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03 蒙里普斯漫长的一天又要结束了。回忆了在希腊的经历以及那个漫长而耻辱的夜晚之后,顾拜旦似乎有些累了。他问圣克莱尔,关于雅典奥运会的素材是否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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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05 “关于您所受的屈辱,已经足够了。”圣克莱尔答道,“我唯一不解的问题是,在您的《奥运回忆录》中,您为什么对希腊人如此宽宏大量。纵观全书,除了提到希腊人对您的怠慢之外,您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表示异议,也没有苦情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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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07 顾拜旦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希腊人民为那次奥运会的成功举办付出了巨大努力,他们理应为之自豪,我不想泼冷水。通过那次奥运会,希腊王室和百姓之间建立了独特的纽带,我不想损坏它。希腊人筹集了资金,重修了体育场,组织了各项赛事,真诚而热情地对待各国选手。他们对赛后的褒奖当之无愧。他们对我只是怠慢,而不是玛丽所认为的羞辱。一旦我对其起而反击,羽翼未丰的奥林匹克运动就会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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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09 “但是,您就不担心他们积聚的政治影响力和民众支持—支持他们将雅典设为奥运会的永久举办地,会剥夺您对奥林匹克运动的权威,无法在别处举办下一届奥运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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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11 “起初我的确很愤怒。但随后我就意识到,如果我公开与之对抗,世界体育界就会分裂成两派:一方是希腊及其支持者,一方是我们国际奥委会的成员。我们的胜算不大。我敢肯定,一旦公开翻脸,我就会丧失对奥林匹克运动及奥运会的控制。现在我仍这样认为。我不得不咬紧牙关,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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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13 “那时您已经让巴黎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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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15 “我以为如此。可不久之后我才发现,1900年巴黎奥运会上,皮卡尔才是执掌大权的人,而到最后,法国同样在排挤国际奥委会,比希腊强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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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2620 顾拜旦传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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