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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等我就独自喝酒了。”朱丽叶说道，来到圣克莱尔身后，想挠挠他的脖子。可圣克莱尔并没有转身。朱丽叶看到圣克莱尔脚下还有一个空酒瓶，觉得情况不对，就停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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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怎么了？”朱丽叶问道，捧起圣克莱尔的头，看着他的脸。看到圣克莱尔的样子，朱丽叶大吃了一惊。只见他双眼红肿，满面泪痕。不用圣克莱尔开口，朱丽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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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走了。”圣克莱尔含混地说道，随即一声剧烈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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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啊。”朱丽叶抓紧圣克莱尔的肩膀，圣克莱尔搂着她的腰，把她拉到怀里。朱丽叶也哭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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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已说不出话了。朱丽叶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等着他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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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钟过去了，天色暗了下来，圣克莱尔已由啜泣变成间歇的抽噎。朱丽叶再次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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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可能是……心脏的问题……”圣克莱尔期期艾艾地说道，“在公园里……孩子们踢球……他跌倒了……我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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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形，但不愿相信这件事。圣克莱尔曾经—只有一次—跟她谈起过父亲去世的事。“你跟他说过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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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抱在怀里，朱丽叶，就像当初我……”圣克莱尔说不下去了，他将朱丽叶从怀里推开，再次抽泣起来，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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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上帝啊。”朱丽叶也哭了，为圣克莱尔，也为顾拜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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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圣克莱尔因宿醉而难受。他逼着自己骑车去了蒙特勒的湖边，可往日锻炼所带来的宽慰感再也没有了。锻炼无法缓释心中的郁郁。返程的途中，他穿过葡萄园，从一条新路线来到格兰瓦克斯。他在一个小餐馆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当初他跟顾拜旦骑着双人自行车来过的地方。他点了一瓶酒，一条长棍面包，几块奶酪。他想多想想顾拜旦的好，他记得顾拜旦曾笑着对他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运动员。可愉快的回忆转瞬即逝，他的心情再次掉进失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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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在小餐馆待了一会儿，决定趁着还没醉到不能骑车，赶回洛桑去。到了市里，他不愿回家，就骑着自行车绕过大教堂，经过蒙里普斯，来到柏格路上。他停下车子，想去自己的小办公室看看。可那里全是有关顾拜旦生活和工作的书、杂志、文件。他沿着车站路（rue de Gare）来到德奥奇大道。他发现，洛桑城里的每一处街道，每一个餐馆，每一个街角，都会令他想起顾拜旦。当天晚上，圣克莱尔既不能入睡，也不能读书，更无法写作。悲痛再次占据了他的心神。他手端酒杯踱来踱去，最后一头扎进沙发里，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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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睡梦中的朱丽叶闻到咖啡的香气，醒了过来。圣克莱尔煮好了咖啡，说想跟她谈谈。他等着朱丽叶穿上睡衣，来到厨房里。他想，朱丽叶可能已经猜到大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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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后，你会干什么？”圣克莱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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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没有回答，扭头看向别处。圣克莱尔扭过了她的身子，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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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拗不过他，开口回答，声音却已嘶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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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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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圣克莱尔借口商量葬礼事宜，骑车去大学找梅斯里。尽管如此，他却不愿有这场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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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紧紧拥抱，未发一言。出事那天圣克莱尔从日内瓦湖给梅斯里打过电话，电话里，二人流着泪交流了事情的经过。圣克莱尔看着眼前的梅斯里博士——这个与他携手立传工作、并肩与时间赛跑的人，他觉得梅斯里的样子比往日沉重了很多，随即明白过来，他也是因悲伤而疲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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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里绕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失落地说道：“雅克，葬礼的事尚无进展。这周，也许这个月都安排不了。市长和男爵夫人商量着在这里举行葬礼，法国奥委会想在巴黎举行一个悼念仪式，我们还在等希腊那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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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护送他的心脏去奥林匹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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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国际奥委会正在与希腊奥委会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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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惜了。我还希望能有机会公开表示悼念。”圣克莱尔无法甩脱这份共有的悲伤之情。他很想说点鼓舞人心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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