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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也有一份。届时由索维尼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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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谢谢。皮埃尔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一直对你很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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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位美国人走过来,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自我介绍说名叫林肯·麦克维(Lincoln MacVeagh),是美国驻希腊大使。梅斯里再次向巴耶-拉图尔表示感谢,谢谢他继续顾拜旦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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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大厅里一阵喧嚣,王储到了。他身穿希腊军装,头戴锦缎帽子,脚穿长筒靴,手上戴着皮手套。巴耶-拉图尔道了声歉,离开美国大使,去迎着王储。二人寒暄过后,仪式开始,大厅里很快就空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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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礼服和制服的官方代表跟随王储走上主道,附近村庄和农场里的农民也加入了队伍。其乡间的穿着打扮为送葬队伍增添了色彩和情谊。众人来到墓碑前,只见它已被围上了一圈铁栅栏,众人在其四周站好。这座希腊式石碑共有上下两层,7英尺高。在其基座上,有个开口,里面是个隔间,用于放置顾拜旦的心脏。墓碑齐眉高处,赫拉克勒斯浮雕之下,用希腊文雕刻了一段碑文。希腊人深知象征之意义,真心实意地为葬礼做好了充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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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梅尔卡蒂伯爵兼大元帅曾是顾拜旦在希腊最早的盟友,也是现在希腊在国际奥委会最为年长的委员,他宣布仪式开始。他说:“顾拜旦的离世是全人类的一大损失,当天的仪式在奥林匹克运动史上意义深远,皮埃尔·德·顾拜旦男爵喜欢希腊,他在我国的艰难时期将奥运会带给了我们。他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今天我们举行这个仪式,聊表王室对他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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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里将顾拜旦的心脏装在一个绿纹大理石骨灰瓮里带到了希腊,现在,王储手捧石瓮,与梅尔卡蒂、巴耶-拉图尔、艾伯特·玻迪·德·索维尼伯爵(Count Albert Bertier de Sauvigny)—顾拜旦在奥林匹克运动中的老朋友—站成一排,郑重地朝纪念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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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面向人群而立,年迈的索维尼迈步向前,打开顾拜旦男爵夫人的信,读了起来。在信中,玛丽首先表达了不能前来奥林匹亚出席仪式的遗憾之情,又向大家表示了感谢,“感谢所有对皮埃尔·德·顾拜旦这个名字心怀敬意的人。”她向康斯坦丁王储表达了谢意,谢谢他在1896年牵头举办了首届奥运会,接着一一向奥林匹克运动的先驱人物、帮助她丈夫实现梦想的人表示感谢:维凯拉斯、巴尔克、斯隆、格布哈特、博图斯基、凯姆尼,最后是古斯-亚尔科夫斯基—元老中仅存于世的一位。最后,她在信中如此写道:“火炬已从顾拜旦手中传递下来,接过火炬的人,要将其高高举起,手手相传,让世人都能看到。他的火焰将永不熄灭。”梅斯里听在耳中,心里却颇感讽刺。他知道,自己或许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顾拜旦遗孀另一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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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在示意之下,希腊文化部长走上前来,王储将石瓮放入墓碑下的基座中。文化部长大声宣告:“此刻,您的心脏已覆有奥林匹克神圣之土,这座希腊白色大理石碑,将永远铭刻您在这个世界的光辉足迹,铭记您为奥运会的拼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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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希腊人承认顾拜旦的复兴奥运壮举是场拼搏,梅斯里很高兴。他想,这个争强好辩的国家也曾为这场拼搏增加了不少难度。几位牧师陆续做了祷告,然后就是仪式的最后一个议程。由与顾拜旦有30年好友关系的巴耶-拉图尔做最后致辞。他首先说道,这位非凡之人从他们的人生走过,所到之处,都能带来改变。“现在,他的功绩已是世人皆知;年轻人因之有了梦想,要通过体育运动为国争光。”梅斯里认真聆听着,这是对组建了体育界最高权威机构的顾拜旦的赞颂。最后,巴耶-拉图尔以发自真心的道别结束发言,语带深情:“永别了,皮埃尔·德·顾拜旦,愿你的灵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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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了,人群散去。梅斯里静静地走到石碑前,看着细腻雕刻的赫拉克勒斯浮雕。他摸着冰冷的大理石,用手指轻抚顾拜旦的名字,上午在阿尔提斯圣林里那种永恒铭刻之感再次涌上心头。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诸多古代奥运会冠军曾在此呼吸,在此生活,在此梦想。现在,顾拜旦的名字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一起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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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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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最后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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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不久之后,梅斯里就将精力移回工作和家庭中去。1938年夏天,滚滚热浪涌过日内瓦湖面,梅斯里也尽量不再去想夭折的立传工作。现在,他跟国际奥委会联系甚少,与顾拜旦男爵夫人更是音信不通,顾拜旦的事已渐渐从他的生活中淡化。他与身在巴黎的朱丽叶的联系也日见其疏。他发现,自己已很难开口向她打听圣克莱尔的消息,每次询问,得到的总是朱丽叶的泪水和沉默。圣克莱尔与顾拜旦,是梅斯里与朱丽叶的连线。而现在二者皆失,二人无法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就在圣克莱尔给他寄来包裹6个月之后,接近顾拜旦去世一周年之际,梅斯里收到一封来自美国的航空信。看上面手写的收信人名字,他知道那是朱丽叶的笔迹。寄信人的信息是打印在信封上的:费城,富兰克林。不用读信,梅斯里就知道朱丽叶已返回故乡。她的巴黎生活结束了,而梅斯里对圣克莱尔回归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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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爱的弗朗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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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父母家中给你写信,就在费城郊外主道上的布林茅尔学院。一个月前,雅克-皮埃尔·富兰克林·圣克莱尔在这里出生了。父母为我们母子提供了新的生活,而小家伙就是生活的中心。父母尽力振奋我的情绪,而我也尽力不再抱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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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失踪已有5个月了,我不得不接受现实。他这个人已经没了,而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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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此前没有给你写信。6月初我匆匆离开巴黎。没有了雅克,生活变得很艰难。我挣的钱已很难维持生计,家人也开始担心我的精神状态。他们态度很坚决,认为孩子出生需要他们的帮助,我母亲和弟弟赶到巴黎给我收拾了行李。我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的决定,不过,我觉得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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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我现在不画画了。不过我总是梦到雅克在洛桑的样子—就在你给我们找的那个乡间小屋的阳台上,远处是日内瓦湖和阿尔卑斯山。在洛桑的日子是我们爱情的顶峰,去年夏天皮埃尔去世前是我们情最浓、爱最深的时候。我想趁着记忆犹新,画一画那段时光。这样,等雅克-皮埃尔懂事了,我就能给他看画,给他讲他爸爸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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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地伸手去搂他,可人已经不在了。算起来,我们离开洛桑已有一年,雅克离开巴黎去柏林也有半年了,可我还是无法理解……也找不到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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