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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07 “丁香”英文名称是“clove”,它源自法语的“clou”。这个法语词的意思是“钉子”,而晒干的丁香花蕾外形确实容易让人想起钉子。丁香树成熟缓慢,从幼苗长到成熟植株,可能长达七八年。直到树龄25年左右,丁香树才会视乎气候变化情况,每年产出8磅左右珍贵香料。香料群岛拥有种植丁香的理想土壤环境,那里的火山土壤很深、很肥沃,而且排水情况良好。降雨也非常重要,香料群岛的年均降雨量约为100英寸,很适合丁香树生长。丁香花蕾的长度从0.5英尺到0.75英尺不等,内部成分含20%精油;精油的主要成分是丁香酚,这是一种能够让丁香散发出独特烟熏味的芳香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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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09 人们在采集丁香花蕾时要非常小心,因为它非常脆弱。其窍门在于:将花蕾轻轻地从花茎上扯下来,但又不能伤害树枝,所以采集者需要以手为刷,把一大簇花蕾扫到树下的篮子里或伸出的围裙里。采下来的花蕾要放在空旷处晒几天,直至晒干为止。晒干后的花蕾和花茎变成褐色,重量减少三分之二。即使在打包之后,它们还会继续蒸发水分并减重,但速度相对要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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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11 丁香既给人类带来巨大财富,也引发了无数争斗。现在,皮加费塔终于有机会一睹这神奇作物的芳容了。从他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他对这种植物已经深深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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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13 丁香树很高,宽如人体。其树枝繁茂,树顶有如山顶状;树叶酷似月桂,树皮呈深色。丁香花长在细枝末端,以10支到20支花为一簇。根据季节变化,丁香树一面所结的花蕊总会多于另一面。丁香花开花时为白色,成熟时为红色,晒干后为黑色。丁香每年采摘两次,一次在救世主的生日,另一次在施洗者圣约翰(St. John the Baptist)的生日,因为气候在这两天更温和……若遇上干旱少雨年份,每个岛屿只能采集到三四百巴哈尔丁香。丁香树只生长于高山,若将其种于山脚低洼地带,则植株无法成活。丁香树的叶子、树皮和新鲜木头与丁香花一样香气浓郁。成熟的丁香花若不及时采集,会长得很大、很坚硬,以至于只有外壳可用。全世界只有香料群岛的五座高山生长丁香树……几乎每一天,我们都能看到那些高山被薄雾笼罩,只有这种环境才最适合丁香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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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15 肉豆蔻的重要性和珍贵程度不亚于丁香。皮加费塔在日记中描述了野生肉豆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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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17 肉豆蔻树长得像我们的核桃树,叶子也跟核桃树差不多。到了收获季节,肉豆蔻的个头与小个的差不多,而且长着与相类似的绒毛和颜色。肉豆蔻的头层外壳与我们吃的核桃的绿色外壳一样厚。头层外壳里面是一层薄薄的壳体,再里面就是肉豆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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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19 1521年11月25日,周一,阿尔曼佐尔大清早便乘坐着快速帆船,在一片嘹亮的锣鼓声中向舰队驶去。当快速帆船从舰队的两艘大船中间穿过时,他宣布四天之内就向舰队交付丁香。喜出望外的船员们放空枪庆祝,枪声给国王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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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21 当天晚些时候,船员们开始将791卡蒂丁香装上船。“那是我们装上船的第一批丁香,所以,我们开了很多枪以示庆祝。”装船的丁香越多,舰队船员们就越迫切地想返回西班牙,以免另一场灾难降临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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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23 摩鹿加舰队终于得到了香料,阿尔曼佐尔想趁此机会说服这些欧洲人参与当地部落政治。他说,他希望舰队尽快带着更多船只返回香料群岛。舰队领导人曾经卷入过岛屿部落间的仇杀,吃过不少苦头,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愉快地向阿尔曼佐尔拍胸脯说,他们肯定会帮他的。有了舰队的空头承诺,国王很满意,于是邀请岛上所有人参加庆祝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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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25 国王毫无恶意的举动使舰队船员们陷入恐慌之中,因为这让他们想起宿务岛宴会上的大屠杀和塞朗中毒身亡事件。突然间,只要是目光所及之处,舰队领导人仿佛都感觉到厄运正在降临。例如,“我们看到那些印度人和我们的俘虏窃窃私语”。甚至连刚刚打扫干净的村庄街道,从船上看过去也是不祥之兆。但是,他们不敢拒绝国王的邀请,因为只有不得罪他,他们才能获得香料。“我们有些人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他们怀疑国王会背叛他们,并强烈反对参加宴会。他们说,这有可能是另一场灾难,我们不应该上岸赴宴。”舰队领导人并没有上岸,而是主动邀请国王到他们船上,向他赠送礼物,甚至留下4名想待在香料群岛的船员(祝那些留在这个危险地方的船员好运吧,他们需要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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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27 阿尔曼佐尔接受了舰队的邀请,并马上登上“特立尼达号”,吹嘘说他“来到船上就像回家一样安全”。他还说,有传言称舰队打算起锚远航,他对此“非常吃惊”,因为“船只需要30天时间才能装满香料”。船员们满腹狐疑地听他说着。阿尔曼佐尔并无恶意,至少他说自己只想帮助舰队获得香料并安全返回祖国。“他恳求我们不要马上离去,一是现在还没到适航的季节,二是文诞岛周围有很多岩石和暗礁,三是我们会很容易遇到葡萄牙人。”舰队领导层认为这些观点很有说服力。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阿尔曼佐尔还说,如果舰队想现在就离开,他不会加以阻拦,但他有一个要求:请舰队收回所有赠送给他的礼物,“因为其他岛屿的国王会说,蒂多雷国王从一位伟大的国王(指查理一世国王)那里收到了这么多礼物,而他却没有任何回赠。他们会认为舰队只是因为担心受欺骗或背叛而离开这里,那他就会落得个叛徒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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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29 阿尔曼佐尔终于道出了他想让舰队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在其他岛屿统治者面前保全面子。假如他与强大的摩鹿加舰队保持盟友关系,就会镇住其他岛国国王,使他们心生嫉妒的同时又羡慕不已;但他如果没有摩鹿加舰队的支持,或者被舰队视为无足轻重之人,他就很容易遭受其他国王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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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31 官员们开始意识到,麦哲伦此前在与岛民相处的过程,一直拒绝承认一件事:舰队的存在使双方都处于危险的境地中,一方面舰队因为因为岛民有可能屠杀他们,而面临巨大风险;另一方面岛民们也舰队船员可能抢走他们的女人或打乱当地权力的平衡而忧心忡忡。打着基督教和西班牙国王的旗号前来干涉岛民内政的麦哲伦自视为救世主,认为自己不会做错任何事,因此对这种琐碎之事总是视而不见。但是,他的继任者讲求实用主义,再加上之前吃过不少亏,所以他们仔细聆听国王的话,以便确保自身生命安全和保护珍贵的香料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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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33 为了彻底打动舰队官员,国王越说越激动。“他命人把王冠拿过来,先是亲了它一下,然后戴在头上四五次。”皮加费塔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说,在所有人面前,他向真主安拉和手上的王冠发誓,他想永远成为西班牙国王的忠实朋友。他几乎是哭泣着说完这番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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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35 国王的眼泪让舰队领导人心软了,他们决定再逗留15天。为了加强岛民与西班牙国王的联系,舰队领导人赠给阿尔曼佐尔一面西班牙王室旗帜,其上绣着查理一世国王的徽章。阿尔曼佐尔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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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37 显然,阿尔曼佐尔确实对船员们心怀善意,但其他岛民也是如此吗?几天后,船员们听说酋长们敦促阿尔曼佐尔杀死这些欧洲人,因为“这会让葡萄牙人非常高兴”。阿尔曼佐尔声色俱厉地回答说,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伤害这些客人,因为“他尊重西班牙国王,还与舰队立了和约,并且已经发誓效忠西班牙”。尽管阿尔曼佐尔已经证明自己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但船员们仍持谨慎态度是正确的。即便阿尔曼佐尔想保护他们,其他人可不一定服从他的命令。舰队依旧没有参与岛国之间的纷争,不过,他们还是小心谨慎地配合蒂多雷国王的要求。经历了无数灾难的摩鹿加舰队,这次终于避免了另一场,也可能是最后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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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39 从11月底至12月初,摩鹿加舰队的船员们拼命地工作。他们一刻不停地采购和储存大量丁香,直至手上再没有可以交换香料的小饰品、帽子、铃铛、镜子、斧子、剪刀或布匹,船上也失去储存香料的空间。船上散发出丁香的芳香味,船员们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弥漫着财富、安逸和奢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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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41 香料群岛各个岛屿的国王每天都来拜访舰队,船员们给他们表演射击和击剑。尽管岛民与船员之间依旧存在深切的不信任感,但双方还是结下了一定的合作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合作关系是以双方都讨厌葡萄牙人为基础的(国王们一直没有察觉到舰队的很多领导人和船员恰恰就是葡萄牙人)。但更主要的是,舰队船员与蒂多雷居民之间形成了一种真正和谐共处的关系,这让他们更舍不得离开香料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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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43 12月9日,周一,被皮加费塔大方地称为“我们国王”的阿尔曼佐尔带着三个女人登上了“特立尼达号”。这三个女人身上都遮着槟榔叶,阿尔曼佐尔打算让她们见识一下西班牙国王的力量与荣耀。紧跟在阿尔曼佐尔身后的则是济卢卢国王,他的表情有些哀伤,并请求舰队再表演一次射击;如果船员们愿意的话,他还想再看一次剑术表演和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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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45 表演和盔甲展示结束后,对舰队已经相当有感情的阿尔曼佐尔向舰队领导者透露说,济卢卢国王很失落,“就像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发现自己的母亲将要离他而去;但他感到失落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要留在那个荒凉的小岛上,但他已经知道世界上有西班牙这个国家,而且还见识过西班牙一些先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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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47 泪流满面的济卢卢国王只能接受舰队即将离去这一事实,但他建议舰队只在白天航行,以避开遍布这片海域的无数浅滩。舰队领导者们告诉他,他们打算“日夜兼程”。他说,他会每天向真主祈祷,希望真主保佑他们航行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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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49 这次离开,舰队原本表现得礼貌得体,但中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导致舰队留给岛民的好形象大打折扣。这件事与佩德罗·阿方索·德·罗洛萨有关。自从他决定跟随舰队返回西班牙之后,就一直待在“特立尼达号”上,深居简出,从不招惹是非。在舰队出发日期临近的时候,德那地岛国王的儿子切奇里(Chechili)乘坐一艘“灵活的轻快帆船”来到舰队,想引诱罗洛萨上他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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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51 罗洛萨担心自己被绑架和杀害,于是拒绝随同切奇里前往德那地岛,说自己要返回西班牙。“听到这话,”皮加费塔写道,“国王的儿子想进入船舱,但我们不让他上船,因为罗洛萨是马拉加人塞朗的好朋友,而他是来抓这位葡萄牙人的(指罗洛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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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53 没抓到罗洛萨的切奇里大失所望,只能返回德那地岛,拿那些放走罗洛萨的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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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55 1521年12月15日,巴占岛国王和他弟弟乘坐大船来到舰队。这艘船是摩鹿加舰队船员们见过的体型最大的本地船只,三排共120名桨手同时划动大船在海面上航行,“船上插着很多由白色、黄色和红色的鹦鹉羽毛做成的旗帜”。船只行进时,有人在船上敲锣打鼓,桨手便根据铜锣的节奏划桨。大船后面跟着两艘快速帆船,上面“满载年轻女孩”。原来巴占岛国王的弟弟要娶阿尔曼佐尔的女儿为妻,而这两船女孩都是陪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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