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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务运动持续近30年,李鸿章的兴趣逐渐从军事科技转移到民用科技。李鸿章对西方世界充满了兴趣,由血拼沙场转为 shopping商场,不断接触西方先进器物。1896年李鸿章访英,带回一架镀金胜家手摇式缝纫机,作为礼物送给了慈禧。同一年,赴德访问的他与俾斯麦闲聊时说到自己的枪伤,俾斯麦说,我们的科学家伦琴发明了一种机器,能看见人骨和内脏,李鸿章对新事物兴致盎然并勇于尝试,随即去了医院,电光一闪,成为第一个照X光的中国人。只可惜胶片是黑白的,不然可以带回国让老佛爷(以及像我的历史老师这种反对者)看看这一颗爱国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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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搞搞代购,并不足以使李鸿章完成其“科技工作者”的身份定位,他的科技素养也是引领时代的。“镟木、打眼、绞镙旋、铸弹诸机器,皆绾于汽炉,中盛水而下炽炭,水沸气满,开窍由铜喉达入气筒,筒中络一铁柱,随气升降俯仰,拨动铁轮,轮绾皮带,系绕轴心,彼此连缀,轮转则带旋,带旋则机动,仅资人力之发纵,不靠人力之运动。”李鸿章这本《蒸汽动力运转奏折》,实际上也是中国近现代第一篇科普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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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的科普文章甚至广播海外,且看他1887年发表于香港英文报纸《德臣西报》的论文:“医学同化学是姊妹科学,应给以同样的重视,不但应该了解它们的组合,而且必须明了该如何分析,因为不这样,就不能在诊断和治疗上发挥精确的作用。永远关注于科学原理以行诊断的收获,能够补救在解剖学及化学的理论上的不足,而其最终的结果,是将智识由黑暗变为光明。”李鸿章这种超越时代的高远眼界和深刻见识,除了天文望远镜,无可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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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对西方世界的关注是全方位的,并不止于器物。《李鸿章家族》一书中说,李鸿章的幕僚美国人毕德格为他“用中文朗读了不下八百部英文、法文和德文的书籍,使李鸿章对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再生疏”。曾有人感慨地说:“很难设想,当时中国还有哪一位高官像李鸿章这样,用这样的方式读了如此丰富的外国书籍。”笔者也很感慨:很难设想,当时中国还有哪一位高官像李鸿章这样,用这样的方式创办了中国第一个有声读物电台。笔者甚至怀疑,电台频率的基本单位“Hz”就是“鸿章”的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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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唆到了这儿,交代一下我历史老师的怒气源。在痛斥李鸿章的尾声,老师又骂起了洋务运动,说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抢我土地,霸我男人。我历史老师的这些判词虽然有点跑题,但我们很理解,那时她对象刚跟她分手,好像投奔万恶的女洋人的怀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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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五人六 “三将军”张继打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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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张继非写出“月落乌啼霜满天”的唐代诗人张继,不过也算是文人或文官。张继弱冠之年即在日本投身革命,是中华民国史上一个重要人物,历任中华民国国会参议院议长、南京国民政府司法院副院长、立法院院长、国史馆馆长等职,但他最为人熟知的并不是这些职务,而是他的打人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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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张继性格直率鲁莽,谈不拢就打,江湖人称“三将军”。曹汝霖在《一生之回忆》一书中说自己某次在日本演讲,表示只要实行君主立宪,满族人当皇帝也可以。张继听不顺耳,便在台下大骂曹汝霖,骂不过瘾,脱鞋就砸。曹汝霖祖籍浙江,旋即用近邻姑苏慕容之术以彼还彼,也脱鞋回砸。两鞋一出,听众全被熏晕过去了,除了杨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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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张继和曹汝霖虽同属励志会,但派别不同,飞履互击尚可理解。张继的霸道之处在于六亲不认,不论新知旧好,看谁不爽就打。1924年,因为在“合作”问题上与戴季陶有分歧,张继大打出手,戴季陶被揍得身上瘀血条条,仿佛超市条形码。戴当场大哭,越想越委屈,负气出走,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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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资历辈分,张继打戴季陶算是教训下属,为体现一视同仁、公正平等,他对兄弟和大哥也不客气。《辛亥革命》一书讲了个故事:1907年,孙中山的革命经费去向不明,张继误认为孙中山叛变了革命,竟然催逼同盟会庶务干事刘揆一召开大会罢免孙中山。刘揆一与其争辩说孙先生之所以如此,肯定事出有因,必有苦衷。张继辩论不过,盛怒之下愤然出手,和刘揆一扭打成一团,海尔兄弟一样分也分不开。打着打着,张继又惊觉刘揆一说得有理,瞬间停手,当众认错。张继停手是想清楚了孙先生的苦衷,还是想清楚了打不过刘揆一,书上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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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将军”张继对同袍如此粗暴刁恶,攻击敌营对手必然凶狠毒辣,他与保皇党梁启超的缠斗,堪称经典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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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梁启超家族沉浮命运》和《梁启超传》等资料记载,1907年在东京的保皇党和革命党先是论战,梁启超彬彬有礼,革命党则浑不吝满地打滚。章太炎的反驳文章还算讲点道理,作为《民报》编辑兼发行的革命党人张继,为报纸所选文章则篇篇人身攻击,文章的中心思想是梁启超像黄瓜、奖券、出租车,欠拍、找抽、讨打。梁启超不以为意,从容淡然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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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以纸上谈兵论战,不料这年9月1日,慈禧发布上谕,决定实行立宪。梁启超得知后非常兴奋,当即在东京成立了政闻社,提出“实行国会,司法独立,地方自治,慎重外交”四条主张,指导立宪派配合清政府实施立宪。成立大会于9月11日召开,可能是日子不好,“9·11”,肯定有坏蛋来捣乱。果然,革命党得知消息,几百人跑来砸场。梁启超在台上刚吹完茶沫抿了一口茶,正要开讲,张继在台下用日语大骂:“马鹿!”跳上台就打。梁启超自知不敌,且辩且退,转身逃向后台楼梯,张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手,拉扯间梁启超的衣袖突然断裂,梁趁机逃窜,一路滚滚红尘,绝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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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役对梁启超的性格产生了很大影响,因为断袖,老梁性取向迷乱了好几天。还有更有趣的影响,李仁夫回忆梁启超演讲情形时说:“他虽循循善诱,但在紧要关头,他往往是将两手交叉胸前,好似准备与人搏击的姿态,非常紧张。”个人认为,梁启超的这种肢体语言是张继训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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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儒雅温和的梁启超对这次挨揍经历并不记恨,对来调查的警察解释说:“本会中人偶在争论,既非他党来袭,亦未毁物殴人。”高风亮节的梁启超一直想感化张继,但张继就是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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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年谱长编》记载,辛亥革命成功后的1912年,各界呼吁梁启超归国,昔日的敌对阵营碍于舆论也敦请他归国。张继连同他的海尔兄弟刘揆一通电梁启超:“国体更始,党派胥融,乞君回国,共济时艰。”梁启超以为笑泯恩仇了,其实根本没完。辛亥革命成功,同盟会居功自傲盛气凌人,百般嘲讽曾经主张君主立宪的梁启超。1925年孙中山病故,梁启超亲临祭悼,张继等人却气势汹汹地围攻刁难,还要抱拳打人。此时梁启超已垂垂老矣,属于“隔着三米我也倒,狠狠讹你一百块”的群体,张继按捺住冲动,转而调侃起梁启超,说经过多年研究发现,你不是黄瓜和奖券,你是出租车,总想打,却总也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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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殁后,张继慢慢成为民国政坛上的“活菩萨”,与世无争。大家正以为一颗武林巨星就此沉沦了,不料“三将军”再次出手。1935年11月1日,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开幕典礼毕,九时半在中央党部第一会议厅门口摄影时,竟有暴徒一人拔出手枪,对汪精卫射击。汪中三枪仆倒,暴徒被中央委员张继抱住,张学良拍落其枪,猛踢其人倒地。此时的张继,已经54岁。“五四精神永远年轻”,此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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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独步天下的“三将军”也有斗不过的对手。此人名为崔振华,张继尤为忌惮,提及此人便胆裂魂飞、肉颤心惊。张继的同学彭济群见过这样的场面:“三将军”跪在崔振华面前,崔举鞭猛抽,“三将军”一动不敢动,身上瘀血条条,活像戴季陶。崔振华何许人也?你们肯定猜到了,是的,“三将军”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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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五人六 马君武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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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君武不但矢志革命,而且也是不折不扣的知识分子,是中华民国一等一的学者、教育家、翻译家,精通英、日、德、法各国语言,涉及专业十分广泛,哲学、文史、理科、工科、农科,几乎无所不包。1906年,马君武创办中国公学,他的学生朱经农感慨地说,“凡是校内功课,没有一门他不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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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君武尤其擅长化学。马先生乃日本京都帝国大学工艺化学系的高材生,最擅长做炸弹。辛亥革命之前,他曾利用暑假时间向留学生传授炸弹制造术,以作狙击清廷权贵之用。马君武玩炸弹是上瘾的,中华民国成立后,他继续向学生传授炸弹制造术,这次更简易,用纸牌,以作“斗地主”之用,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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