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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60 钟会承受了羞辱和刺激,他不可能原谅嵇康,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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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62 嵇康的所作所为,他的爱与憎、亲与恶,都有一种魅力,一种风度,一种生命在握无待于人无挫于世的高傲、自持和英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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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64 嵇康“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是闷痒得厉害,不去沐浴。嵇康家门前有一条小河,一株柳树,嵇康常常在树下河边架起炉子铁砧,无所用心地以锻铁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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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66 然而,土木形骸般的平静中,似有大危机、大痛苦、大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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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72 广陵散:中国狂士传 独特的忧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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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74 除了对于生命本身所担当的恐惧和感伤以外,嵇康有着他独自的危机与忧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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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76 嵇康是曹氏宗室的成员,中散大夫虽然可能是一个荣誉性的闲职,毕竟意味着他早年对于政治生活的参预。他对于国事和朝政并不是没有见解,他曾作《太师箴》以明帝王之道,褒扬“先王爱仁”,指斥“季世陵迟”“阻兵擅权、矜威纵虐”“宰割天下、以奉其私”,指斥“臣路生心、竭智谋国”“刑本惩暴、今以胁贤”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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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78 在《难自然好学论》中,嵇康说,“六经纷错,百家繁炽,开荣利之途”,所以人们才“奔鹜而不觉”。实际上,“仁义务于理伪,非养真之要术;廉让生于争夺,非自然之所出”。所谓“好学”,完全是有意教化的结果,按照人的本性,“不学未必为长夜,六经未必为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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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80 而在《声无哀乐论》中,嵇康更直截了当地否定了音声与哀乐,与善恶的对应关系,所谓“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心志以所俟为主,应感而发,然则声之与心,殊途异轨,不相经纬,焉得染太和于欢戚,缀虚名于哀乐哉”,也因此颠覆了以教化为目标的儒家诗教与乐教,从根本上拆穿了肉食者对艺术功效的别有用心的讲究和引申,以致肯定“郑卫之声”,认为“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淫之与正,同乎心,雅郑之体,亦足以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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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82 嵇康还作有《管蔡论》,提出了尤其惊人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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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84 管、蔡本名姬鲜、姬度,通称管叔、蔡叔,乃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他们在周初分封于管、蔡二地,受命监督纣王之子武庚,治理殷朝遗民。两人在武王死后不久,挟武庚发动叛乱,周公为此东征,诛武庚、管叔,放逐蔡叔。嵇康认为,管叔、蔡叔忠诚自然、服教循义,文王武王方才“举而任之”“列而显之”,以后,成王继位,周公摄政,管叔、蔡叔远在东方,不知周公摄政辅佐幼主的内情,鉴于形势,于是“抗言率众、欲除国恶,冀存天子,甘心毁旦(周公)”,并非无端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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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86 联系魏晋易代前后的背景,特别是司马氏以周公自拟,要教化天下的实际,嵇康未必不是别有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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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88 据说,嵇康曾有心参加毋丘俭在扬州发动的反叛,被朋友山涛所劝阻,著名的古琴曲《广陵散》,就是嵇康受神的启示,感于广陵(扬州)先后易帜反叛的诸君子毋丘俭、文钦等的失败而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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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90 这当然意味着嵇康对曹魏皇室的同情,同时也说明嵇康对王权的正统与否有着自己的理解。他的存在,无疑是司马氏争取政权的潜在威胁,而他的立论,以及这种立论所能施与的社会影响,又将导致人们对司马氏“别有用心”的公然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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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96 广陵散:中国狂士传 与山巨源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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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098 261年,魏主高贵乡公曹髦愤然战死,司马昭难逃弑君的罪名,连他自己对“天下其如我何”也并不完全自信。因此,利用声名远播、能煽动士林的嵇康就显得异常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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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100 直接给予嵇康以更高的任命,显然是不妥当的。由嵇康的朋友山涛从中斡旋更为合适,山涛以自己将转任散骑侍郎,吏部郎行将出缺为由,要求嵇康自代吏部郎。这自然是煞费苦心的安排,对于司马昭来说,少了由他直接任命的收买嫌疑;对于嵇康来说,也较少接受司马氏直接任命的尴尬。双方似乎都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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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102 然而,这却给嵇康带来了罕见的麻烦。要想保全自己,必须糊涂地应承司马氏的召唤;要想获得自己人格的清白,又难免成为屈死的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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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104 这是一个两难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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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106 终于,嵇康写出了志高文伟的《与山巨源绝交书》,断然拒绝了山涛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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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0108 嵇康写道:足下要我自代,想必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与你相交,每见你升迁高就,我总不以为然,我想,你现在大概像厨子切肉,羞于独自宰割,要请个不相干的祭师也来手执刀子,沾染腥膻,你便坦然。但君子各行其是,各附所安,我荣进之心日颓,任实之情转笃,实不能奉陪。况且,我年少孤露,母亲和兄长娇纵,不涉经学,性格疏懒,不识人情,不谨慎,却有好尽善尽美之累,一接触政事,就免不了指斥,虽想平安无恙,可能吗?又加上人伦有礼,朝廷有法,仔细想来,“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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