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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七月特擢杨锐、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四人为四品卿,参预新政。盖因杨锐、刘光第等皆保国会会员,且由陈宝箴奏荐,林旭则康之弟子,而谭嗣同为康所最亲信之人也。皇上因西后及大臣疑忌,不敢用康,而特擢此四人,其用心之苦,有非外人所能知者。自此皇上有所询问于康,则命四卿传旨,康有所陈奏,亦由四卿密陈,不复由总署大臣矣。”(卷一页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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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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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至是时,亦知守旧大臣与己不两立,有不顾利害誓死以殉社稷之意,于是益放手办事,乃特擢杨锐、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四人参预新政。参预新政者,犹唐之参知政事,实宰相之任也。命下之日,皇上赐四人以一密谕,用黄匣亲缄之,盖命四人尽心辅翼新政,无得瞻顾也。自是凡有章奏皆经四人阅览。凡有上谕,皆由四人拟稿。军机大臣侧目而视矣。”(卷三页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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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四京卿后,二十二日,便有上谕裕禄等礼部六堂官著即实授,同日上谕罢李鸿章总理衙门行走,同日上谕停止向京外绅商士民劝办昭信股票。二十四日上谕各衙门封奏随到随日进呈,同日上谕置三四五品卿,三四五六品学士。二十五日上谕大学士六部及各直省督抚著再严格裁并闲冗员缺。二十七日上谕,剀切布告变法之意于天下。二十八日上谕再申藩臬道府州县及士民上书言事事。现在我们把二十七日的上谕录在下面,以见当时光绪帝变法的决心和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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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七日奉上谕:国家振兴庶政,兼采西法,诚以为民立政,中西所同,而西人考求较勤,故可以补我所未及。今士大夫昧于域外之观者,几若彼中全无条教,不知西国政治之学,千端万绪,主于为民开其智慧,裕其身家,其精乃能美人性质,延人寿命。凡生人应得之利益,务令其推广无遗。朕夙夜孜孜,改图百度,岂为崇尚新奇,乃眷怀赤子,皆上天之所畀,祖宗之所遗,非悉使之康乐和亲,朕躬未为尽职。加以各国环处,凌迫为忧,非取人之所长,不能全我之所有。朕用心之苦,而黎庶犹有未知,职由不肖官吏,与守旧之士夫,不能广宣朕意,乃反胥动浮言,使小民摇惑警恐;山谷扶杖之民,有不获闻新政者,朕实为叹恨。今将变法之意,布告天下,始使百姓咸喻朕心。共知其君之可恃,上下同心,以成新政,以强中国,朕不胜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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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察照四月二十三日以后,所有关乎新政之谕旨,各省督抚,均迅速照录,刊刻誊黄,切实开导。着各州县教官详切宣讲,务令家喻户晓。各省藩臬道府,饬令上书言事,毋得隐默顾忌,其州县官应由督抚代递者,即由督抚将原封呈递,不得稍有阻格,总期民隐尽能上达,督抚无从营私作弊为要。此次谕旨,并着悬挂各省督抚衙大堂,俾众共观,庶无壅隔,钦此。”(七月二十九日《国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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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政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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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六日(9月21日),西太后从颐和园还宫,将光绪皇帝载湉囚禁于瀛台,并以光绪的名义发布上谕,宣告由她出来“训政”。前后经过一百零三天的维新变法运动,至此以失败了结。政变之前,二十八日还有一段开懋勤殿的事,这件事虽然没有成功,也是新政运动中一件很重大的事,先生在《戊戌政变记》里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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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广采群议,图治之心益切,至七月二十八日决意欲开懋勤殿,选集通国英才数十人,并延聘东西各国政治专家,共议制度,将一切应兴应革之事全盘筹算,定一详细规则,然后施行。犹恐西后不允兹议,乃命谭嗣同查考雍正、乾隆、嘉庆三朝开懋勤殿故事拟一上谕,将持至颐和园禀命西后,即见施行。乃越日而变局已显,衣带密诏旋下矣。”(卷三页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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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同书《谭嗣同传》里记这件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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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七月二十七日皇上欲开懋勤殿,设顾问官,命君拟旨,先遣内侍持历朝圣训授君,传上言谓康熙、乾隆、咸丰三朝有开懋勤殿故事,令查出引入上谕中,盖将以二十八日亲往颐和园请命西后云。君退朝,乃告同人曰:‘今而知皇上之真无权矣。’至二十八日,京朝人人咸知懋勤殿之事,以为今日谕旨将下,而卒不下,于是益知西后与帝之不相容矣。”(《戊戌政变记》卷五页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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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的密诏是给杨锐、刘光第、谭嗣同和林旭四人的,由杨锐带出。据《清史稿·杨锐传》所收锐子庆昶在宣统元年所呈原诏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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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朕仰观圣母意旨,不欲退此老耄昏庸大臣,而进英勇通达之人,亦不欲将法尽变。朕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非力行新政不可?然此时不惟朕权力所不及,若强行之,朕位且不保。尔与刘光第、谭嗣同、林旭等详悉筹议,必如何而后能进用英达,使新政及时举行,又不致少拂圣意,即具奏,候朕审择,不胜焦虑之至。”(《清史稿·列传》二五一《杨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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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言》第二卷六期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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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门人黄尚毅撰《杨锐行状》,其中所录密诏也系据杨庆昶所藏原稿,但是在“亦不欲将法尽变”句下,多“虽由朕随时几谏,而慈意甚坚,即如七月二十八日之事[38],圣母已谓太过”几句话。此外字句间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可见《清史稿》所收诏文,已不是原诏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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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光绪赐杨锐的密诏的内容,各书记载不同。兹据宣统初任都察院御史的赵炳麟所记,抄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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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朕仰窥皇太后圣意,不愿将法尽变,并不欲将此辈老谬昏庸之大臣罢黜,而登用通达英勇之人,令其议政,以为恐失人心。虽经朕累次降旨整饬,而并且有随时几谏之事。但圣意坚定,终恐无济于事。即如十九日之硃谕,皇太后已以为过重,故不得不徐图之,此近来之实在为难之情形也。朕亦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至于阽危,皆由此辈所误;但必欲朕一旦痛切降旨,将旧法尽变,而尽黜此辈昏庸之人,则朕之权力实有未足。果使如此,则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今朕问汝,有何良策俾旧法可以全变,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而登进通达英勇之人,令其议政,使中国转危为安,化弱为强,而又不致有拂圣意。尔其与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密缮封奏,由军机大臣代递,候朕熟思,再行办理。朕实不胜十分焦急翘盼之至。特谕。”(原注:此诏后至宣统元年由杨锐之子呈都察院,是时炳麟掌京畿,主持代奏,并连疏请宣付实录。)(《赵伯岩集》卷九第二十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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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罗惇曧《宾退随笔》载,光绪赐杨锐密诏的同日,另有赐康有为密诏,由杨锐带出。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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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唯时局艰维,非变法不足以救中国,非去守旧衰谬之大臣而用通达英勇之士,不能变法。而皇太后不以为然,朕屡次几谏,太后更怒。今朕位且不保,汝康有为、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等可妥速密筹,设法相救。朕十分焦灼,不胜企盼之至。特谕。”[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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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八月初二日,时势益急,便才有促康南海速去的明发上谕和第二次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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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二日奉上谕:工部主事康有为,前命其督办官报局,此时闻尚未出京,实堪诧异,朕深念时艰,思得通达时务之人,与商洽法。闻康有为素日讲求,是以召见一次,令其督办官报。诚以报馆为开民智之本,职任不为不重,现筹有的款,著康有为迅速前往上海,毋得迁延观望。钦此。”(八月初四日《国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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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日给南海先生的密谕是由林旭带出的(即康有为所谓“衣带诏”也)。康的自编年谱里未录全文,现在据《戊戌政变记》所录,抄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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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命汝督办官报,实有不得已之苦衷,非楮墨所能罄也。汝可迅速出外,不可迟延。汝一片忠爱热肠,朕所深悉。其爱惜身体,善自调摄,将来更效驰驱,共建大业。朕有厚望焉。特谕。”(卷二页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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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次的密谕,第一次大概是因为在要求开懋勤殿的时候,看见西后态度大变,所以还有“必如何使新政及时举行,又不致少拂圣意”,使他们具奏的话。第二次大概是因为发见守旧派运动训政的事,已经渐成事实,所以才在明发上谕之外,还要密谕促南海出都。关于当时政局的详情,有《南海先生自编年谱》、《戊戌政变记》和《戊戌朝变记》三书可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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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日的褫礼部六堂职,是促成政变的第一个大原因,第二个大原因便是召见袁世凯的事情。袁以七月二十九日奉诏入京,八月初一日蒙召见,当日即奉上谕嘉奖,命以侍郎候补,专办练兵事务,现在把初一日的上谕录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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