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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同书记初四日第二次开会的情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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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诸同志在愚园第二次开会,到者六十余人,题名者五十余人。容公命余及菊生掌会计,余及菊生皆辞,遂改命荫亭、佛尘权理其事。俄定掌书记者三人:叶浩吾、邱公恪、汪子健;掌干事者十人:郑陶斋、唐佛尘、沈小沂、汪穰卿、汪剑斋、丁叔雅、吴彦复、赵仲宣、胡仲翼、孙仲愚。议既定,始以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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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自由的《中华民国开国前革命史》记唐绂丞勤王运动的缘起和经过,最为详尽,现节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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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林至上海,初以日人田野橘次名义组织东文学社,阴则发起正气会,为运动机关……唐旋易会名为自立会,称其军为自立军。继以会名近于激烈,未易普遍,乃于六月间以挽救时局为辞,邀请沪上维新志士,开国会于张园,到者有容闳、严复、章太炎、文廷式、吴葆初、叶浩吾、宋恕、沈荩、张通典、龙泽厚等数百人。公推香山人容闳为会长,侯官严复为副会长,唐为总干事,林圭、沈荩、狄葆贤为干事。成立后声势日盛,大招清吏之忌。同时日人田野发刊《同文日报》,鼓吹改革,不遗余力,颇足为唐等之助。林圭亦在汉口设军事机关,惨澹经营,成效渐著。复仿照会党颁票布据办法,散放富有票,分地段以设旅馆,为会友往来寄宿之所。其在汉口者,曰宾贤公,襄阳曰庆贤公,沙市曰制贤公,岳州曰益贤公,长沙曰招贤公,刊布会章,号称新造自立之国,其规条有不认满洲为国家等语。林并作一长函,托容星桥函约中山同时大举。”(原书第九章第六十七——六十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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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唐氏起事前在军事方面的种种布置和拥张之洞独立的条件,冯书记得很详细,这里不多引录。现在我们只把他记汉口机关失败的一节抄录下来,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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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侦知唐等所为,与己绝反对,且将布告各国领事,据武昌独立,决计先发制人,将党人一网打尽,以绝祸根。适二十七日汉口泉陆巷某剃发匠,侦知同街唐姓形迹可疑,遽向都司陈士恒告变,陈跟踪拿获党人四名,始悉党人有大举动。张之洞闻报,即照会租界各国领事,于二十八日清晨,派兵围搜英租界李顺德堂及宝顺里自立军机关部与轮船码头等处,先后逮捕唐、林及李炳寰、田邦璿、瞿河清、向联升、王天曙、傅慈祥、黎科、黄自福、郑葆晟、蔡丞煜、李虎生及日本人甲斐请等二十余人,同时围搜某俄国商店,拟捕其买办容星桥,容乔装工人而逃。戢元丞则避匿刘成禺家,赖姚锡光父子设法得以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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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等被擒后,司道府县在营务处会讯。唐供辞谓因中国时事日坏,故效日本覆幕举动,以保皇上复权。今既败露,有死而已。余人群呼速杀。二十八夜二更乃押至大朝街溜阳湖畔加害。一时延颈就戮者共十一人。尚有日本人甲斐则移交驻汉口日领事讯办。自是张之洞乃大兴党狱,湖北杀人殆无虚日。特派护军营二百人驻汉口铁政局。形迹稍可疑者,皆不免,约死百余人。”(同上书第十一章第七六——七七页)(伯兄尝有书致南海,主张起义时为领袖者必须身入军中以资鼓励,是以得汉口将发动之信,即急速自檀香山遄归。适客船死一人,验为疫,船留门司四十八小时,做消毒工作,抵沪之翌日,而汉口之败耗至,不然则与唐、林诸公同被逮矣——梁仲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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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起事之前,先生和他的同事们屡议起事后的办法,但是各有所见,众说不一,狄楚青记先生折中的意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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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当时同人屡议起事后之办法,有主张民主者,有主拥帝者,有主挟天子令诸侯者,有谓必杀南皮者,亦有谓宜拥南皮以号召者,言人人殊。惟任公曾有函,言众人多数心理不可违,然情理亦不可悖。”(原注:此乃依稀记忆□□也。狄楚青《任公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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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各会党中都有一种票据,用以识别某会某山,以便通行各地者,因为它们都含有一种排外意味,所以凡参加勤王运动的各会党,都一律改用富有票,所有原票内涉及“灭洋”一类的字句,都让其完全改变。当时先生给狄楚青一封信,曾讲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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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我兄:来函所论甚当,吾辈宗旨既专在救国,会名既已定,改为自立甚好。其票间宗旨下,原只灭洋二字者可易以自立或救国二字;至其四字八字者,则于救国自立等字外,加用作新保种等字,均可请兄等酌定可也。”(狄楚青述《任公先生事略》中引庚子五月十日《任公先生与狄君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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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后狄氏按语其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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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长江一带,自蜀至苏数千里,其中只哥老会一种,已不下数十万人。会名不一,山名不一,每会有一票,票上有□□山,正龙头□□,副龙头□,下方其宗旨下,或八字或四字或两字,语句多不通,有曰灭洋者,有曰杀尽洋鬼者,其宗旨实则排外,与义和团相等。于是吾人以状告任公,任公深以其票旨为虑,谓如果杀戮外人者,将有亡国之祸,嘱专以改其宗旨为第一要图。于是不能不以票易票,票既多,票名亦多,固不止富有一种也。且其票上形式亦不易改,一切仿其旧,但专改其宗旨,所以亦有□□山,亦有正龙头□□,副龙头□□也。然庚子北方闹得如此,而南方不杀一外人者,实皆赖此宗旨之既改也。此事全属任公之力,当以加入英法战团事同一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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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李宣龚述狄氏论当日改用富有票的原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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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晤楚卿,谈及庚子一役,所以改用富有票者,实因内地会党大半皆以排外为宗旨,倘借此为号召,则无异于拳匪,东南之局,亦将不保。故不得已用富有二字,为扶清灭洋之交换品,此外并无其他之新意义。”(光绪二十八年四月九日《李宣龚与丁在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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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汉口机关的失败,据冯书所说,除了因为海外汇款不到,以致屡次延期至于败露外,(庚子汉口事败原因甚多,布置未周一也,款不实用二也,至败之最大原因则由南洋屡电催促,唐君愤甚,以一死塞责耳——何擎一注。)唐绂丞氏和鄂督张之洞的冲突,是一个重要原因。此外,起事前没有能够充分地估计形势以及帝国主义的破坏,似乎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日益斋日记》八月十七日有这样一段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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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祖荔轩、荫庭谈及汉口之役,相与太息,谓新党即欲举事,宜俟东南腹地土匪遍起,官军不暇兼顾,乃借团练为名,扫除一土,渐扩充其权力,如是或能保卫一隅,立自主之国,未可知也。今者南部大吏,方与外联和同之约,镇卫长江一带,而土民又无蠢动者,新党竟先为祸首,乱太平之局。……故英领事有公文致鄂督云:南方有所谓大刀会、哥老会、维新党诸种,皆与北方团匪相仿佛,有为乱者,即速擒捕,敝国决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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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运动需用海外捐款的紧急情形,从先生给各处的信札中可以看出来。冯书中收录南海先生当日发给各埠保皇会的一封公函,现在我们转录一节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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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埠保皇会列位同志义兄公鉴:前致函胪列近情,并托三事:一曰有款即用电汇,而勿汇寄;一曰已捐者加捐;一曰广联同志。三者皆今日最急切而不可一刻缓待之要务,想经大览。诚以大举在即,万事交迫,饷械二事,尤为浩繁。无饷不可以用人,无械不足以应敌。百函百电,日来催迫,既已叹大局之危亡,又深恐机缘之先丧,徘徊终夕,首疾为加,惟诸君慷慨忧国,义愤填膺,痛此时艰,种族不续,必能相应以成大举。明知诸君高义弥地塞天,屡电屡函,自形烦数,而以中国黄种之故,用敢流涕,为四万万同胞乞饷也。邱君菽园再捐十万,共二十万,毁家纾难,高义可风。今请伸明前义,务祈加捐;所捐有得,务祈即时电汇。军务倥偬之时,弥东补西之苦,诸君谅之,而勉助焉。”(《中华民国开国前革命史》第十一章第七十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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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计这次运动用了海外捐款三十余万,新加坡华侨邱菽园先生独捐二十万,檀香山捐得八九万。其余便是美洲、澳洲和南洋各处分捐的。不过这些捐款是分配给各处的,并没有完全用在长江一带的军事方面。所以事后很有人指责用款的不明。辛壬间徐君勉给南海的一封信,提到这次用海外捐款的数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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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十余年所办各事,无一事不借海外之力,汉口之役所费三十万。政闻之开所费亦十二万。其余更不必论。”〔宣三民元间《徐君勉与南海夫子书》(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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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以七月返国,首涂时有《东归感怀》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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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中原暮色深,蹉跎负尽百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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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涕泪三千斛,换得头颅十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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鹃拜故林魂寂寞,鹤归华表气萧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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