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718741
梁启超年谱长编 一九一〇年(宣统二年庚戌) 三十八岁
1705718742
1705718743
正月,《国风报》出版。五月,各省谘议局国会请愿同志会再度请愿速开国会。九月,资政院开会。十月,清廷应资政院和各省督抚之请,谕令改于宣统五年召集国会。十一月,先生有发起国民常识学会之议。是年朝野议开放党禁之事甚烈,但卒未有成。南海是年与先生书最多,除报告海外事业失败情形和生活状况外,并讨论解禁、币制、为诗、作书等问题。
1705718744
1705718745
正月二十九日,《国风报》[17]出版。是报为旬刊,每十日出版一次,内容分谕旨、论说、时评、著译、调查等十四门。出版之初,先生撰叙例一篇、《说国风》上中下三篇,阐述该报的宗旨、使命和价值。现把该报出版时登于《申报》之广告抄在下面:
1705718746
1705718747
“本报以忠告政府,指导国民,灌输世界之常识,造成健全之舆论为宗旨,月出三册,每册八万字,逢一日出版。内容分谕旨、论说、时评、著译、调查、记事、法令、文牍、谈丛、文苑、小说、图画、问答、附录,凡十四门,议论宏通,记载详确,谈丛、小说各门饶有趣味,诚报界之伟观,而立宪国民之粮也。定阅全年六元五角……上海四马路国风报馆。”(宣统二年一月十二日《申报》)
1705718748
1705718749
先生在《国风报》时之言论,比以前各报时尤为切实,所以该报出版后颇为风行,南海先生极称道之。但从宣统二年十月以后,因清廷政治愈益腐败,所发表之言论又趋激烈,先生在《莅报界欢迎会演说辞》一文里,论当日言论主张的情形说:
1705718750
1705718751
“最近乃复营《国风报》,专从各种政治问题为具体之研究讨论,思灌输国民以政治常识。初志亦求温和,不事激烈,而晚清政令日非,若惟恐国之不亡而速之,刿心怵目,不复能忍受。自前年十月以后至去年一年之《国风报》,殆无日不与政府宣战,视《清议报》时代殆有过之矣。犹记当举国请愿国会最烈之时,而政府犹日思延宕,以宣统八年、宣统五年等相搪塞。鄙人感愤既极,则在报中大声疾呼,谓政府现象若仍此不变,则将来世界字典上,决无复以宣统五年四字连属成一名词者。此语在《国风报》中凡屡见,今亦成预言之谶矣。”(《合集·文集》之二十九第三页)
1705718752
1705718753
正月,清廷命军谘大臣载涛赴日、美、英、德、法、意、奥、俄考察陆军事宜,先生于日本上载涛一书,历陈立宪应如何进之策:
1705718754
1705718755
“窃以为中国危急存亡之机,未有甚于今日者也。先帝洞察天时人事,知挽救之道,惟恃立宪,乃涣降大诰,与民更始。今举国官吏以至士庶,亦既靡然向风矣。虽然,立宪之政,唯其实不唯其名,苟实之不举,而徒袭此名以上下相蒙,未有能济者也。夫国家之有政治,犹轮船汽车之有机器也。机器事件有一不具,或虽具而稍有锈坏,则不能以运行。以甲种机器事件移置以于乙种机器,则枘凿而不相入,其究也归于两败。故古今中外之治国者,莫急于统筹全局,纲举然后目张。而我国今日之筹宪政,譬诸则用锈坏之旧机器,杂取他机器之一二事件以搀入之,而又不能具者也。
1705718756
1705718757
夫自筹备宪政以来,亦既若上下戮力,惟日不足,而某顾乃以此比之者何也?盖无论欲举何政,必委诸行政机关,而任之者则在司此行政机关之人。今试以我国行政机关比之东西诸立宪国,其有一相类者乎?以我国司行政机关之人,比诸东西诸立宪国,其又有一相类者乎?以行政机关论之,则京与外署不相联络,京署之中,各部与各部不相联络;外署之中,各省府、州、县互不相联络;而无论京署外署,其署内职司各不相联络。责任无所归,功过无所考,冗员充牣,糜帑而不事事,此我国现在行政机关之情状也。以司机关之人论之,则内外群僚,其乃公国家忠于职务者,千万人中不得一二焉;即有一二,又未必明于世界大势,知立宪国官吏所当有事,唯蹈常习故致谨于簿书期会之间已耳。然此已其最贤者也。其他则大率恃苞苴奔竞以进,视官职为市易之具,巧立名目,罔利自肥,一切要政,悉以敷了之,此我国现在司行政机关之人之情形也。
1705718758
1705718759
夫以机关则如彼,以司机之人则如此,此如董仲舒所谓琴瑟不调甚者,必改弦更张,然后可鼓。苟非挈裘振领,正本清源,于整饬纲纪澄肃吏治之道,痛下一番功夫,而务举其实,则复何一事之可办者。而今也不然。旧制之弊,旧习之坏,一切因而勿革,而徒骛新政之名,朝设一署,暮设一局,今日颁一法,明日议一章,凡他国所有新政之名目,我几尽有之矣。然人之有之,则以为国利民福之具,我之有之,则以为钻营奔竞之资,信如是也,则不如其无之,犹可以不致浪糜国帑,而斫丧国民之元气也。且国家凡百庶政无一不互相连属,而其缓急先后之序,非统筹全局,则无以剂其宜。同是一要政也,往往有非先办甲事而乙事万不能着手者,一误其序,则并归于无成而已。乃今之筹备宪政,其本末倒置者不知凡几,此某之所最为寒心也,试举一端论之。
1705718760
1705718761
夫政无大小,其举之莫不需财,故欲办一事,必须将此事所需之财源立一计划,确有把握,然后兴作。一国财源只有此数,而应办之事太多,则权其轻重缓急而分配务使得宜,此施政之本也。乃还观我国之财政则如何?岁入不满二万万,而偿外债本息去其六十万,所余者乃分配于中央政府及二十二行省,以为政费,即新政一事不办,夫固已竭蹶不可终日。今也朝设一署,暮颁一法令,条诰两集,责吏民以奉行。而奉行之经费,则唯挪东补西挖肉补疮,而绝未尝有一定之计划,此而欲其办有实际,安可得乎?今且勿论他事,殿下所司者军政也,请言军政。陆军三十六镇之计划,创之已数年矣。而考其所以程功之道,则唯有分配各省而责成于督抚,无论督抚未尝实心任事也。即有实心,而费又安从出?各省所入,其支销皆已前定,而未有一省入能敷出者。今中央政府责某省练若干镇,某省练若干镇,文告急如星火,而一语及费之所出,则不复能置词,唯曰饬该省督抚,无论如何,必须先尽此款而已。督抚虽极公忠,虽极多才,而无米之炊,云何能致。陆军既吝是矣,而海军则亦有然。今之筹办海军,非欲借此以自齿于东西诸强之列耶,而试观现在世界海军之趋势则何如?各国每次之扩张案,其经费动十余万万,一战舰之制造费,动数千万。今我国之筹备海军,其将以为装饰之美观耶,抑期于可以一战耶?若期于可以一战,而先不从财政着手,以现今区区之岁入,就令将大小庶政一切停止,而悉举以投诸海军,阅十年之久,而无所成就者,犹不足与欧洲第三四等之海军国比,况乃列强哉。今于陆军海军财政一无所计划,而唯责督抚以报效,报效者虽逾千万,而迁延年余,实缴者不及二三十万。夫恃千余万以办海军,已如九牛一毛,不知何用而可,况并此而为虚数也哉!而各督抚所认报效之款,又岂尝将该省财政通盘筹画,确见有此余闲款项可以随时提支者,不过以此买政府欢心,得为升迁之资,迨升迁他适,而前此所报效之责任,非复吾事矣。凡今日督抚之所以对付政府者,胥是术也。由此言之,则殿下与诸邸虽日夜不遑启处,以图陆海军之发达,而其效又乌可睹耶。然此固不能尽为各督抚咎也。每岁所入,仅有此数,而待支之款百出而不穷,今日陆军军谘处及陆军部曰:无论款项若何紧急,先尽陆军;明日海军筹办处曰:无论若何紧急,先尽海军;又明日则邮传部曰:先尽其铁路;又明日则民政部曰:先尽警察;学部曰:先尽教育;其他凡百庶政,莫不有然。要其结局,则无论何项皆不能尽。以其尽无可尽,且虽不尽,而政府亦无辞以相难也。各督抚亦知其然也,故唯悉置不理,一味敷衍迁延以塞责,或揣测某部某处权力较大者,则略为应酬,以谋升迁地,其他非所闻也。然则无论若何良法美意,但以财政不给之故,即阁置不能举,借欲举之,则不过京外文牍往还,涂饰了事。此实我国近数年来政界之现状,无可讳者也。
1705718762
1705718763
夫使其弊徒在新政之不能举办,犹可言也,而最危险者,乃在假新政之名,而日日朘人民之脂膏以自肥。数年以来,各省所兴种种杂捐,名目猥繁,为古今中外所未闻,人民之直接间接受其荼毒者,至于不可纪极。殿下特未尽知之耳。苟其知之,必将瞿然愀然而一日不能以安者。夫以各国租税所入与吾相较,则吾民之负担似不得云重。虽然此当视其国民之富力何如,未可以皮相断也。盖欧美列强,国民财产,平均每人约二千余圆,其每岁收入赢息,平均每人二百余圆,故虽纳十余圆之租税于国家,毫不觉其重。今我国家财产收入未有调查,虽不能言其实数,然各种生利事业,尽为外人所夺。十年以来,入口货物所值平均过于出口者一万三千万两,合以外债本息,每年漏卮于外者,合计约二万万两,以上积十余年,为二三十万万两,民力几何?奚以堪此!故二三年来,各处城市,破产频仍,恐慌屡起,今日全国实已至民穷财尽之时,更事诛求,不出数年,悉成饿莩矣。然则国家将一切不取诸民而坐听各种新政经费无着悉置不办乎?是又不然,苟能遵财政学之公例,以理一国之财,则自有许多新税源,可以绝不厉民,而增国帑数倍之收入者。以某之谫陋,前此曾略拟一《中国改革财政私案》,窃谓苟能实现施行,则每年得十万万元之收入,殊非难事。但非将财政机关从根本以改革之无从措手耳。今不此之务,而唯竭泽而渔,以朘削贫窭之小民,充其量,所得不能增数千百万,而举国已骚然矣。夫民不能自赡其生,则铤而走险,何所不至。无曰养兵,即可以防乱,试观唐、宋、元、明之末叶,何一非由财政紊乱酿成巨变,以至于宗社为墟耶?试观英国、法国百年前之革命,何一非由赋税繁重,民不堪命,举起而与王室为难耶?夫即以财政一项论,苟非及今以霹雳手段经理之,而其祸之所极,已不堪设想,况乎今之所谓筹备宪政者,其纷纠而无纪,敷衍而无实,无一非财政之类也。夫苟非迫于时势之万不得已,则亦何取乎立宪?既曰立宪矣,苟徒袭其名,思以涂饰天下耳目,而实际乃与立宪政治之原则相反,则将来患之所中,必有视专制为更甚者。彼波斯、土耳其两国,固与我国同一年宣布立宪者也,徒以阳托其名,而阴反其实,遂以酿成大乱,两国之皇室几覆焉。殷鉴不远,此去年事耳。
1705718764
1705718765
今者,举国官吏见朝廷立宪明三令五申也,则人人自托于筹备其奏报之文,虽若甚美,而究其实心实力,忠于国家,忠于宪政者能有几人?大率供此为干进之阶,罔利之途,择肥而食,饱则飏去耳。彼辈视官职为传舍,精华已竭,褰裳去之,国之安危,于己无与也。故人人明知外患内忧之岌岌不可终日,顾各怀得过且过之心。若殿下则安能?殿下与国家为一体,与朝廷为一体,国家朝廷,万年有道,则殿下安富尊荣,与天无极;国家朝廷脱有不讳,则殿下欲为长安一布衣,岂可得耶?某岂好为此不祥之言,实有见夫今日官方之颓坏如彼,民力之雕悴如此,而徒日托于筹办新政,毫不审缓急先后之序,绝不为综核名实之谋,此如久病之夫,而杂进庸医之药,不至速其死亡而不止。此某所为椎心泣血而不自觉其言之戆也。
1705718766
1705718767
抑某更欲有言者,殿下今方总戎政,或且深自引嫌,不愿干与国家大计。然以某所闻,彼立宪国军人,不谈政治者,指偏裨以下言之耳。若在元戎,岂以此论。日本首相桂太郎,非陆军大将耶?况殿下以旦奭之尊,秉方召之寄,与国休戚,为民具瞻者哉!殿下而犹谦让,则天下将何赖焉。
1705718768
1705718769
某逋逃之余,罪当九死,岂宜仰首伸眉,论列大计?徒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念尝受先帝一日之知,无以为报。十年以来,不敢自暇,窃博考列国图治之轨迹,按以宗邦当今之时势,所怀万千,欲陈无路。今值车莅止,吐握贤劳,窃愿假阶前盈尺之地,俾得谒拜献其刍荛。某自审获戾甚深,非敢有所希冀,以求肆赦,且闭户著书,足以自给,更无借此干进之心。唯迫于忧国愚诚,不能自已,故不避冒昧,愿贡狂瞽。惟殿下垂鉴而赐接见,不胜大幸。”(《上涛贝勒书》,引自《近代十大家尺牍》)
1705718770
1705718771
二月,先生以偿还正金银行借款事急,曾两次致书徐佛苏,请设法代筹千金,可见先生这时候的经济情形仍然很窘,现在依次抄在下面,借见先生当日生活情形之一斑。
1705718772
1705718773
二月二十六日致徐氏第一书,读了可见先生向正金银行借款的原因和经过:
1705718774
1705718775
“陆君拟助《国风报》,万不敢受,盖此报乃营利的,非慈善的也。况陆君又非素封耶,乞为我敬谢,非客气也。独有一小事欲公或能援手者。弟三四年来,在滨、神两处负债至数千金,皆零碎之项,甲数百,乙数百者,实觉太不好看,至去年乃从正金银行贷五千金悉偿之,定期以今年阳历四月三十日偿正金。弟别无所恃,惟恃《国风报》定阅者稍多,或可了此。今据上海信,则每号印三千部虽悉罄,然大率零售者多,其各处代售者虽或有定阅全年,而报费总不能遽收得(取收者须为继续印刷费)。现在距期限不满一月,决无从得此款,而此款乃由日本友人担保,且去年借时期以六个月,实已破银行之例,今若不还,即不致缧绁之辱,然已大不好看。今四处张罗,未知能有一二应者否?即应亦不能足额,不识公能间接设法,为借得千金否?以《国风报》之现状,三个月以后度得此数千金断不难,特缓不济急耳。若能借得,则三月内必能偿还也。呜呼!以公之贫,殆天下所罕,而今犹求助,真可叹也(一年来节衣缩食乃至思顺之学校亦停却,真可笑也),然亦可想其窘急之状矣。度公恐未必能办到,姑为此一途耳。若他处有得,则可无须也。但其期限为阴历三月十九日(即阳历四月三十)。若能筹者必于三月十五六以前寄到,始有效,否则无谓也。”(宣统二年二月二十六日《致佛苏先生书》)
1705718776
1705718777
以下是徐氏对该书作的跋注,惟所云辛亥当是庚戌之误:
1705718778
1705718779
“此函系辛亥年发,当时梁先生生计极窘,托余在京代借银千两,所示期限极促。余亦毫无经济能力,然不得已转借债于华侨国会请愿代表粤人陆劼夫君,名乃翔,其人竟于数日之内借汇千金,与先生济急。嗣后三个月,先生曾还银二百两,后并由余代还此款。此可见昔年先生办报养家,境遇艰苦,及吾辈有无相通,甘苦合作之一斑。虽然,此系细事耳。至于余昔年服劳先生之事,有什倍重于此事之处,则不烦缕述矣。”(宣统二年二月二十六日《致佛苏先生书跋》)
1705718780
1705718781
二月晦,先生致徐氏第二书,里面除续言借款事以外,并详言当日的著述和生活情形,最后论中国前途,不在政府,而在同志少数人的话,可见先生这时候的政治见解和态度。
1705718782
1705718783
“二月二十一日书敬悉。公之念我,发于梦寐,此皆由爱国至诚至深极厚,而借弟以寄之。弟之不德,何以当此。弟近日心境略具二十六日书中,想已达。至日用饮食之节,则一年以来,虽力思自矫,求为有规则的活动,然二十年结习,革之实难,兴居之节,尤莫能自主,晚睡晏起之时终多,达旦不卧亦常有之,无如何也。然已成习惯,此固不足病耳。今每日平均作文五千言内外,殊不以为苦。文大率以夜间作,其日间一定之功课,则临帖一点钟,读佛经一点钟,(又颇好作诗,每作必极苦吟,终不能工,此结习甚可叹也。)读日文书一点半钟,课小女一点钟,此则自去年七月初一日(从是日起每日用日记,誓持以毅力,幸至今未间断)至今未尝歇者也。心境常泰,虽屡遇拂逆,未尝以撄吾胸,(弟生平于事虽尽力,谋所以应之,然力已尽而无如何者,则惟听之,若以忧伤生,弟断不肯为此愚举。)精神尤充足,过于前此,(湘乡言,精神愈用则愈出,此诚名言。弟体验而益信之。)吾兄勿为我多虑矣。
1705718784
1705718785
柳隅处今日方有复书,谨以呈上,既已如此,似不能强之。按月寄稿,似亦未为不可,公谓何如?来书言办杂志不易,诚然。盖今当举国不悦学之时,读报者本少,而杂志之性质极难为通俗的;况公所办之报,限于政治问题,导以兴味,更非易乎。(《国风》本意原不限于政治问题,但今所出各号,已全毗于此,此亦因弟之所嗜本在此故耳,以后拟稍矫之。)故弟意谓办日报为佳,今更不能,则亦惟有于此范围中求特色耳。至询弟能否有寄稿一节,若《国风》未出,弟稍有所任,本绝非难,今者《国风》每号之文弟所作过半,实更无力以旁及。若旧稿则惟《财政博议稿》存有三十余万言,(《国史稿》虽亦有十余万言,更绝对不适用矣。)但其体裁不适于登报。且弟稍筹得款,便当付印,恐不足以应公之需,奈何,奈何。公知我深,必能谅我也。
1705718786
1705718787
前书言及弟为正金银行借款事,想已达。以此事求助于公,直可谓无聊之极思,然即此益可见其窘状耳。来示言伯葵公子盛意,本极惭愧不敢当,但今实困极,若能苏此涸辙者,则此后方可为力无已,则公或更一言之可乎。今上海当可得千金内外(沪书呈上一阅),弟亦四面张罗,或有一二处能应,然总欲公能设法,在都凑借得千金内外,乃可有恃不恐,惟其期乃三月十九日,距今不过十日,非期前到达,决无用耳。弟前此于私人生计太不留意,以致有今日之困,虽曰小事,然未尝不稍为心境之累,以后当稍从事检点也。
1705718788
1705718789
至谓党禁之开,此为一梗,诚亦有之。然吾意总谓此事实关于四万万人之业力,孟子所谓‘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也。’弟昨日见一极要之人,述都中政界实状甚悉(所谓宪政改革云者),诚无复一线希望,然弟终不以此自沮。盖弟向来不望政府,若民间能有希望与否,则此责仍在吾辈耳。故弟于政府之态度,虽未尝不日祝其向上,惟本原则不在此,故闻此亦不惊也。今日国之存亡,实全系于吾党同志之少数人;此少数人者,若起厌世思想,则国真万劫不复矣。
[
上一页 ]
[ :1.7057187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