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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791 “尊书敬悉。荷、佛两缄已分致,荷来吾等已将党势情形彻底相告。同盟之恶公,固无待言,其中欲竭力与公接近者,仅刘揆一一人,彼中诋为汉奸,日来同盟各报,均登搜罗某某棍编证据。近日各方面对公均表同情,渠等积愤,无所泄,乃施毒手于佛苏,连日醜诋皆及公,盖忌公归也。及黎公为佛事电来,渠报(《国风》《国光》)谓黎为不要脸之狗,谓共和党为康梁党,表面为黎,欲推翻共和,恢复帝政等语。近来同盟实力日退,(留守撤,总理逃,沪督撤,直督不谐,□款大□攻参议院屡次失败。)改组一派为稳健者,(稳健为宋胡,激烈为平刚、田桐等。)主张终不胜□也,因实力日退,乃愈愤激,(实力虽退而虚声犹盛,暴徒乃日多。)暴戾之徒,乃怨愤并集于公,此同盟情形也。共和虽各党集合,然民社力量较洪,同盟诋为官僚派,则旧统一党吸集被裁之官吏,国民协进会吸集留学生之官僚,是以蒙此号,然民社中孙武为之魁,余多起义健者也,今为共和之中坚。当时多与公对抗,今以为国体解决,宜与公提携结合,其余则几于一致,是共和对公之感情为不恶也。共和之实力在武昌,直、鲁、奉、吉、黑、宁、赣诸督□之,浙杨并附,长江兵力渐尽入焉。(柏军名为同盟,意已离异,但未入共和耳。)非同盟派已均倾向共和,其京内部办事人尚不无可议处,然此党力伟大,则无可疑也。佛案发现后,以全党之力护持之,刘成禺昌言曰,渠诋吾党为保皇党,吾必尽拉保氏入党,看渠奈我何。荷来,渠等即日招饮,对公极为连络,金氏往津,先候荷约公办报。渠等谓公必仍名《国风》,超然各党之间,主持一团舆论,主张纯与吾等同。(佛、志、若并同此旨,鄙人则最主此说。)是公对于共和无可以生恶感之理,若讨论会、协会之与公密切,吾等所深知也。汤、向、刘之与吾辈接近交,较共和为切,知之较深,觉渠等所主持者之错误,汤则不得志于共和,(共和内容极远之,刘等谓若非□,我已屏之矣。)向则近与熊极有隙,刘则与共和各干事均不洽,各思自立一帜,而无以为之招,故坚思拉公,谓公出则从者如归市,此言大误也。舆论对公甚钦敬,若据以党魁,不特未来者却步,已来者必引去,以其无实力,(此实精论,国民党所以不能在北京开会者以此,必无一人肯来,仍是独身与天下敌,而失去亲友无数耳。所谓然否?超注。)而树同盟之敌,更树共和之敌,必不足以自存。且统一、共和两次开会,皆有同盟悍者来相吓,禁公登台,则必十倍,必然之势也。共和既以公之不向彼而又与中坚诸人不协,始必袖手旁观,继则昌言攻击,此党不发达则已,若发达也,则两大党将合力以阻遏之,宁足以自立乎。所谓第三党者,有举足为轻重之势,有左右两党之能力也。公之于同盟,万无可接洽之理,既与同盟绝对不相容,则其势必倚于共和,而中坚诸人与共和隙,则惟有党见日深,引而弥长耳。敌一同盟且极难,况兼敌共和耶?刘对荷言,吾党将来非敌同盟也,此言至可代表矣。公之与讨论会关系,既断不能脱,渠等责望于公者至深,而事势又万无公自立一党之理,惟有始终坚持超然耳。然渠等责望至深,又不能以此谓后绝之,惟有缓之而已。此极困难之问题也,公与张语只可谢绝,戴党魁归周之说,谓必须回国后体察情形再商也。数日与荷讨论如此,佛、志皆同此念,谨缕奉告,惟始终坚持此生死问题也。”(民国元年罗瘿公《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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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793 六七月间,先生归国之议再起,是时国内忌先生者日见减少,而同情欢迎者日见加多,除滇督蔡松坡锷和黎副总统先后通电欢迎,并请政府起用外,国内各团体多半都表示欢迎的意思,同志中也都以为时机成熟,敦请先生即归。所以结果先生终以九月杪于总统电请和各方面热烈欢迎之下返国。现在把这次各方面运动先生归国的材料摘录几篇在下面,借见此事经过的大概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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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795 五月二十八日,张溥泉、刘霖生敦请先生归国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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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797 “国体更始,党派胥融,乞君回国,共济时艰。张继、刘揆一。”(民国元年五月二十八日张继、刘揆一《致任公先生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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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799 六月五日,汤济武致先生书,报告运动,电请先生归国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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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01 “两奉手教,均悉。《财政意见书》已收到,惟与现时借款情形未尽合,业交向淑予先生修理,作议案形式提出,沪会本部,拟作本会陈请之件,俟协商一致后再定。同人本急盼公归,惟以公之出处关系国人视线,故不欲轻于回国,前由萧堃君电蔡松坡,尚未复,弟电副总统,请电大总统电请公回,已得允许,惟尚未见发表,更由张乾若国淦商大总统,亦甚以为然。据言前提阁员,于南京时已将公名提出,为孙、黄所涂,乙知夙怨尚剧,故电请公回,必在留守撤消以后,现留守已解职,发电期当不远矣。此间开院既逾月,根本问题无一解决者,多因官制案未提出之故,现政府能力脆弱,扶掖有所不能,推倒亦又不可,乃知立宪国国会之所以有力者,必政府在轨道以内,若政府在轨道以外,议会直无所用其能力,何左右之可云。各省现象日危一日,而统一之计画,政府无一计及者,一行责问,则相率辞职,此种□形,殆一月数见,未识何以处之也。”(民国元年六月五日汤化龙《致任甫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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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03 六月十一日,汤济武致先生书,续言运动先生归国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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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05 “沧公赐鉴。质问书收到,已于本日提出矣。现内阁运命必不能久,公出山之期将近,蔡松坡已通电各省,副总统、赵都督均愿领衔,惟湖督谭组庵反对极力,想有所胁而然。此间各团合并事,已有成议,因运动公回国事,暂停合并,盖统一共和党中坚人尚有与公不相容者,而同人亦不愿私公于一党,致将来公出时,或反为公之障,故暂停合并,俟公归时,以公与副总统之名义提携,若党举行大合并,一以冀公,一以冀大党之得成立也。刻弟极力与共和党接近,前日在职员会提议迎公回,无反对者,亦足观其趋向,公暂不挂名于一党,而后可以收合大党。同人于此间惟多运动有力者,交促公归,为公增长社会之信仰,预备将来之地耳。日来适有目疾,甚以为苦。林宗孟已任此间秘书长,崧生尚未到京,伯兰反津,亦未来,同盟势力仍大,且党略较优于他党(此就院内言),步武亦较整齐,盖动□也。”(民国元年六月十一日汤化龙《致沧江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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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07 六月十七日,《申报》载黎黄陂致大总统及参议院为先生辩诬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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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09 “黎副总统电致袁大总统及参议院,谓民国用人应勿拘党派,梁启超系有用之才,弃之可惜,保皇党诬说,不应见之民国。”(《黎元洪谓梁启超为有用之才》民国元年六月十七日《申报》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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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11 七月四日,张君劢致先生书,论先生归国问题并报告运动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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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13 “任公先生道鉴:久不通书,殊深悬系。此间党争殊剧,要皆不足与言国民的运动。协会与讨论会本有与共和党合并之议,旋崧生等以其内容大杂,且以黎为总理,先生为协理一条件,商议数次,彼尚不能照办,故日前决议,另造一党,合国中人物,共同发起,而以先生及松坡为发起之首,而以两会加入之。如此办法,则一极大之第三党必可造成,而吾辈政见之发挥,较之加入他团者必易为力,此日前所以有电止觉顿之行,令森及崧生来东商榷也。现专待觉顿来后再商,如共和党能照前议办理,则实行合并,亦属不可知。徐鞠人东游之说,早见日报专电,此公度量广大,有结交海内名流之心,此次渡东,半出于森等之运动,半出于项城之劝诱,盖借此以养其声光,以为卷土重来之计。顷已由京赴津,即日东下,在森处言到神户后(已将地名开去)欲与先生一谈,万望先生接待,且可询以北京时局。此公无言不可谈,无人不能容,以德性论之,当推海内一人矣。项城及徐公近于先生,异常拳拳。项城颇有请先生为顾问之意,大约俟同盟派辞职问题定后,此事即可发表。会员中有张君乾若(名国淦)为先生奔走最勤,极为可感。此间蒙古王公日昨继蔡督之后,呈请大总统电召先生返国,此森与三多(号六桥)所为,日内亦可发表矣。”(民国元年七月四日张嘉森《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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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15 七月八日,萧湘、李文熙两君致先生书,论运动先生归国并印布财政文章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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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17 “昨胡子笏兄来函,极言先生归国乃目前最切要之事,惟必须由袁、黎两总统发起(渠以往说黎公再电国务院参议院矣),即彼党出死力以相挠,以两总统堂皇正大之行动,吾党复联合同志团体,群起维持,料渠党必技无所施也。子笏此说同人极为赞成,先生以为何如?《财政商榷书》已出版,初印一万五千册,本会各交通处即需九千余分,已交邮送上二百册,第三期发布拟以《不换纸币意见》、《国民捐意见》、《财政现状质问书》同册付印,济武来函《不换纸币》文,京中《国民公报》(得毋觉公寄佛苏耶?)揭载,直署公名,本部不应再行印布,现只国民捐意见及其质问书二件,殊形薄弱,望先生速将财政文约钞万言上下寄下,一同付印,至盼至盼。国会选举期转瞬即至,吾党不可不早预备正坛演说资料,并各交通处著手运动选举方法,亦请择其纲要,汇帙见示,俾本部早日刊印,通告各地,扩张党势,必有大影响。来示耑论政党办法,文稿就,亦希速速赐下,借供同人取法。伯兰已丁母忧,已函劝节哀,并约早日到沪主持一切矣。”(民国元年七月八号萧湘李文熙《致沧江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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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19 七月十九日,梁文卿致先生书,报告各方面对先生归国问题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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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21 “弟行后想兄等已回神户久矣,觉顿以何时来,此间人盼切盼切。昨往晤汤济武、刘崇佑、梁善济诸君子,济武言,兄无论如何,总宜即归,乃为上策,机不可失,今日不归,恐此后无再有良机如今日者。而佛苏、掞东之主张则正与彼等反对,渠等大不谓然,谓以吾辈今日而论断,不畏人,人亦无畏者,且天下事非稍冒险,必不能成,即成亦无价值,吾党人才总较革党为优,然吾党一事无成,革党则就大业者,此无他,敢冒险与不敢冒险而已。济武一种至诚之君子,其出言呐呐,似有无限愤激者(因有人阻兄行)。崇佑君人甚英健,至可钦敬,其议尤痛快。渠谓弟等对于令兄(渠误以我等为手足,此济武介绍时之误辞也)皆未谋面,皆是后辈,然而吾等不避艰险以戴令兄者,诚以国家为前提,亦以天下事非令兄莫办。中国人有两种劣性:一曰妒嫉,一曰趋避。此皆与有生俱来,未或能免,此时不归,必须待中国人将此两种劣性消灭时方有归期,正恐海枯石烂,亦无其期,均之被人妒嫉趋避,早与迟归,一也,故无宁早。此时机会不可再逸,逸则以后亦不过如是云云。渠又力言现时他党分子复杂,万难合并,最好兄归,即时由讨论会发电各省改党,正式提出兄名,正正堂堂请各省支会赞同,然后各人一齐署名,发起一党,戴兄为首,发表党纲。政党事业不外两种:一曰竞争政权,一曰指导国民。吾党纲则主目前不入政界,专以指导国民为务,是则妒嫉者无所用嫉,趋避者无所用其避。今日投身政界,无异牺牲其身,断不容兄自由行动(指入政界),内阁新组,无论何人为总理,皆短命者也。彼一短命,此一短命,待人人视组阁为畏途,或知其难时,吾党再取而代之,易如反掌。以上节述崇佑君言如此,在兄酌之。弟与宪子私见,亦以兄即回为上,不然将不亲身临前敌,虽有健卒健将,统率无人,未有能进取,未有不失败者也。”(民国元年七月十九日梁文卿《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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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23 七月二十三日,吴柳隅致先生论宜即归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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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25 “抵沪后寄上一书,谅经收到。现在讨论会同志皆谓先生宜速归国,盖先生若虑同盟会反对,则在今日彼辈固反对,即十年二十年后始归国,彼辈亦反对也。然俟河之清,人寿几何,欲待其不反对始归国,则终无归国之期也。则何如即竖新旗帜,造成一种新势力,使彼辈不敢轻侮,或竟能相安哉。至虑彼辈有野蛮之举动,则住津、沪租界之地,稍加警备,当可无虑,且彼党中之地位稍高者,今其生命且重于我辈,出入必警戒,亦何必畏彼哉。且彼辈尤有可恶者,彼迩屡遣胡子靖来招讨论会与合并,盖谋分先生之势力也。胡子靖在外间又言先生特一书生,无办事才,劝人勿过信先生,又劝构父写信,阻先生勿归国,幸构父力拒之,讨论会同人亦不为所愚。胡子靖此种举动,盖受孙、黄所指使也。(胡子靖易变如此,人心之不可测固如是哉。)日来共和党在沪干事孟森又来商量合并之事,据言共和党之党名可改,其他条件皆可商量,已各分电北京干部商量合并之事矣。盖鉴于统一共和党与同盟会提携,故共和党不能不谋与他党合并也。北京现有《国民公报》案,先生如不欲即往,或先来沪上,与诸同志一晤,然后北上亦无不可。要之现在时势当不容先生之久留扶桑而不归也。乞再细思,即定进止。”(民国元年七月二十三日吴贯因《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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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27 国内各政团从五六月起,就都有合并的趋势,到八月间除共和党外,同盟会和统一共和党、国民共进会等几个政团合并为国民党,而共和建设讨论会也应时势的需要,与国民协会合并为民主党,八月二十五日《申报》记该党合并的缘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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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29 “国民协会与共和建设讨论会以中国政党萌芽伊始,国民政治观念尚形弱薄,如仅有二党,恐党争日烈,国家异常危险,故决计发生第三党,主张最公平之言论,不竞争政权,专注全力以普及政治智识,传播政治信条,闻两会在京代表已决议,将两会消灭,即以两会旧有分子并约多数健全分子发起一党,定名民主党,各省签名发起者,亦有数万人,现各团体尚有愿加入共同发起者。”(《民主党出现之内容》民国元年八月二十五日《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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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31 先生以九月杪(确日未悉,以时计之当在二十八九),由神户起程归国,十月初五日抵大沽,初八日始到天津。先生在大沽舟中曾与长女令娴两书,述舟中生活情形。以下十月初五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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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33 “门司一电,想早达。登舟吸纳海风,宿疾全愈,胃逾壮。门司展轮之翌晨,风颇剧,第三日至平稳,第四日之夕,又遇大风,并我亦觉体中不适,荷丈则几于无心人世矣。惟尔二叔饮啖更健,真可人也。此次因船小无散步处,闷守小室中,殆无复海行之乐,幸同行有数人,得谐谈消遣耳。因风稍迟数(初五晨十时到沽)时乃到大沽,遂不能趁早潮直至,今晚(初五)十时可进,明日破晓登岸也。船到步(埠)后,尚须候一日,此真天下所无,此中国之所以为中国欤。此间已寒极,可以御裘,去年一冬不冰河,遂开未有之奇变,今年恐九月遂冰河,又不知生何变象也。在舟一来复,不知世事,不审登岸后有何惊心动魄之事也。天气渐寒,祖父寒衣宜早备,睡席恐冷,可劝支床。吾到津后,当甚忙,或不能多写信,告祖父不必悬念,拟到津后,即买奶子葡萄托船主带上,未审能有暇否耳。匆匆写示娴儿,书呈祖父,不另禀。饮冰。初五夕大信丸。”(民国元年十月五日《与娴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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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35 十月初八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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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37 “今日初八了,吾侪犹在大沽口也。十五年前,仓皇去国,在此地锢闭十一日,今兹得毋亦须作一应笔耶?望归国,望了十几年,商量归国,又商量了几个月,万不料到此后,盈盈一水,咫尺千里,又经三日矣。何时能进,尚如捕风,此种港湾,大约除我堂堂大国外,全球更无他地可拟,终日锢在此丈室中,世界上事百无闻见,亦不知京师曾否闹到天翻地覆,亦不知世界上已亡了几个国,惟觉日长如年,惟以叶子戏度日,寒暑表下至五十度,搜尽衣箧,身拥肿如牛腰,寒犹彻骨,船上食品已尽了,西洋料理一变为日本料理,明日恐并日本料理亦备不起了,烟卷亦尽了,核桃花生之类,则数日前早尽了,(小轮船不能来,故食物不至。)大约总待汝德猷叔来,一同登岸也。我却心境泰然,绝无着急,所最念者,岸上来接诸君耳。昨日本拟一电相告,以小轮船不来,故不能发,想正悬念。今特琐琐相告,可并禀高堂。初八午,大信丸舟中示娴儿。启超。”(民国元年十月八日《与娴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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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839 先生到天津后,住旬余日,以二十日入京,入京前曾数次写信给梁令娴,报告到津后各种情形。其十月十一日第一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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