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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日,先生与梁令娴一书,言家居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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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户信收到,一两天内又当得横滨信了。你们在日本那几天,我恰在北京,在京忙得要死,号称看花,却没有看成,只有一天六点钟起身,到广惠寺去,顺便也对畿辅先哲祠的海棠、法源寺的丁香,飞一个片子,算是请安拜会。灵柩瓷灰已上过了,现在就上光漆,大约一月内完功了。小六北京银行支店事已定,大约先拨资本十万至十五万,交他全权办理。你七叔昨日已回家去了,因为我想他快点回来,跟我到北戴河,所以叫他早点去,家里越发清静了,早饭就只三个人一桌。思永有两封信来,一封是因为你不肯饶徽音,求我劝你,说得很恳切,现在已不成问题,不给你看了。一封是不主张吴文藻,说他身体弱,也不便给你看,你们见面总会谈到了。林宗孟说思成病过一场(说像是喉症),谅来他是瞒着家里,怕我忧心,但我总要你见着他面,把他身体实在情形报告我,我才真放下心哩。”(民国十四年五月一日《与顺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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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先生复林宰平一书,论致张君劢喜联及寿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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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平我兄:示悉。君劢喜联早已写寄,十四字中欲将康德、公德装入,虽少陵、玉溪,恐亦无法,但以极美之乾隆腊笺书陈东塾旧句耳。昨日为其父母作寿诗五十五韵,(序未录,诗与序无一语一意犯复,此昌黎法。)颇极惨澹经营,今将原稿呈政。十年不作诗,生涩殊甚,望公细为推敲(并评其长短得失),俾成完璧,并早日掷复,俾得速写,至盼。此请大安不尽。(若公欲攫留原稿,亦未始不可,但请改定后饬人别抄一通寄复。)”(民国十四年五月七日《致宰平我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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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先生与梁令娴等一书,述拟为政论文章及宪法起草会事甚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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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七日正午接到温哥华安电,十分安慰。六日早晨你妈妈说是日晚上六点钟才能到温,到底是不是?没出息的小庄庄,到底还晕船没有?你们到温那天,正是十五,一路上看着新月初生直到圆时,谅来在船上不知唱了多少次‘江上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照初人’了。我晚上在院子里徘徊,对着月想你们,也在这里唱起来,你们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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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少年不做诗了,君劢的老太爷做寿,我忽然高兴做了一首五十五韵的五言长古,极其得意,过两天抄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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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来大发情感,大做其政论文章,打算出一份周报,附在‘时’、‘晨’两报送人看,大约从六月初旬起便发印。到我要讲的话都讲完,那周报也便停止,你们等着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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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几天碰着一件很窘的事——当你们动身后,我入京时,所谓善后会议者正在闭会。会议的结果,发生所谓宪法起草会者,他们要我做会长。由林叔叔来游说我,我已经谢绝,以为无事了。不料过了几天,合肥派姚震带了一封亲笔信来,情词恳切万分。那姚震哀求了三个钟头,还说执政说:‘一次求不着,就跑两次、三次、五次天津,要答应才罢。’吾实在被他磨不过,为情感所动,几乎松口答应了。结果只得说容我考虑考虑,一礼拜回话。我立刻写信京、沪两处几位挚友商量,觉得不答应便和绝交一样,意欲稍为迁就。到第二天平旦之气一想,觉得自己糊涂了,决定无论如何非拒绝不可。果然隔一天京中的季常、宰平、崧生、印昆、博生,天津的丁在君一齐反对,责备我主意游移,跟着上海的百里、君劢、东荪来电来函,也是一样看法,大家还大怪宗孟,说他不应该因为自己没有办法,出这些鬼主意,来拖我下水。现在我已经有极委婉而极坚决的信向段谢绝了。以后或者可以不再来麻烦。至于交情呢,总不能不伤点,但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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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局现有很摇动的样子。奉天新派五师入关,津浦路从今日起又不通了。但依我看,一、二个月内还不会发生什么事,早则八月,迟则十月,就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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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忠也碰着和我所遭相类的事。你二叔今日来的快信,寄给你们看。信中所讲那陈某我是知道的,纯然是一个流氓,他那个女孩也真算无耻极了。我得着你二叔信,立刻写了一千多字的信严重告诫忠忠。谅来这孩子不致被人拐去,但你们还要随时警告他。因为他在你们弟兄姐妹中性情是最流动的,你妈妈最不放心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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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永要的书,廷灿今日寄上些,当与这信前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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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成身子究竟怎么样?思顺细细看察,和我说真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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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永二人赶紧各照一相寄我看看。我本来打算二十后就到北戴河去,但全国图书馆协会月底在京开成立会,我不能不列席,大约六月初四、初五始能成行。”(民国十四年五月九日《与思顺思成思永思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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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又与梁令娴等一书,言为寿姚茫父五十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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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又作一首诗给姚胖子五十寿,做得好顽极了,过两天我一齐写好给小宝贝庄庄。我近日精神焕发,什么事都做得有趣。”(民国十四年五月十一日《与思顺思成思永思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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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录寿姚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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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父堕地来,未始作老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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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大王城中,带发领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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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年掩关忙,百虑随缘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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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疏竹几茎,密密花几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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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秃笔几管,破碎墨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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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汗水竹石,呵冻篆分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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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舌昆弋簧,鼓腹椒葱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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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擎唐画砖,睡抱马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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