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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罢应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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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云不碍雁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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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夜床俊语寄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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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桥仙(自题小影寄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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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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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健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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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处此心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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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点检镜中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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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比去年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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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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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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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痛、愁、惊、怕!(此语是事实——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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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缄还汝百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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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里好寻妈妈”。(末句用来信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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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四年《与仲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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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日,先生致胡适之一书,附词三首(均见与梁仲策书中),兹录其书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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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诗妙绝,可算‘自由的词’。《石湖诗书后》那首若能第一句与第三句为韵——第一句仄,第三句平,——则更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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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八月那首‘月’字和‘夜’字用北京话读来算有韵,南边话便不叫了(广东话更远)。念起来总觉不嘴顺。所以拆开都是好句,合诵便觉情味减。这是个人感觉如此,不知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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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敢说无韵的诗绝对不能成立,但终觉其不能移我情。韵固不必拘定什么《佩文斋诗韵》、《词林正韵》等,但取用普通话念去合腔便好。句中插韵固然更好,但句末总须有韵。(自然非句之末,隔三几句不妨。)若句末为语助词,则韵挪上一字。(如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我总盼望新诗在这种形式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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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作《沁园春》过拍处试如尊论(犯复),俟有兴,当更改之,但已颇觉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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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寄儿曹三词写出呈教(乞赐评)。公勿笑其舐犊否?”(民国十四年七月三日《与适之足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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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先生与梁令娴等一书,论善恶报应及时局各事甚详外,附词一首,兹一并抄录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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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象许久没有写信给你们了。但是前几天寄去的相片,每张上都有一首词,也抵得过信了。今天接着大宝贝五月九日,小宝贝五月三日来信,很高兴。那两位‘不甚宝贝’的信,也许明后天就到罢?我本来前十天就去北戴河,因天气很凉,索性等达达放假才去。他明天放假了,却是还在很凉。一面张、冯开战消息甚紧,你们二叔和好些朋友都劝勿去,现在去不去还未定呢。我还是照样的忙,近来和阿时、忠忠三个人合作做点小顽意,把他们做得兴高采烈。我们的工作多则一个月,少则三个礼拜,便做完。做完了,你们也可以享受快乐。你们猜猜干些什么?庄庄,你的信写许多有趣话告诉我,我喜欢极了。你往后只要每水船都有信,零零碎碎把你的日常生活和感想报告我,我总是喜欢的。我说你‘别要孩子气’,这是叫你对于正事——如做功课,与及料理自己本身各事等——自己要拿主意,不要依赖人。至于做人带几分孩子气,原是好的。你看爹爹有时还‘有童心’呢。你入学校,还是在加拿大好。你三个哥哥都受美国教育,我们家庭要变‘美国化’了!我很望你将来不经过美国这一级,(也并非一定如此,还要看环境的利便。)便到欧洲去,所以在加拿大预备象更好。稍旧一点的严正教育,受了很有益,你还是安心入加校罢。至于未能立进大学,这有什么要紧,‘求学问不是求文凭’,总要把墙基越筑得厚越好。你若看见别的同学都入大学,便自己着急,那便是‘孩子气’了。思顺对于徽音感情完全恢复,我听见真高兴极了。这是思成一生幸福关键所在,我几个月前很怕思成因此生出精神异动,毁掉了这孩子,现在我完全放心了。思成前次给思顺的信说:‘感觉着做错多少事,便受多少惩罚,非受完了不会转过来。’这是宇宙间唯一真理,佛教说的‘业’和‘报’就是这个真理,(我笃信佛教,就在此点,七千卷《大藏经》也只说明这点道理。)凡自己造过的‘业’,无论为善为恶,自己总要受‘报’,一斤报一斤,一两报一两,丝毫不能躲闪,而且善和恶是不准抵消的。佛对一般人说轮回,说他(佛)自己也曾犯过什么罪,因此曾入过某层地狱,做过某种畜生,他自己又也曾做过许多好事,所以亦也曾享过什么福。……如此,恶业受完了报,才算善业的帐,若使正在享善业的报的时候,又做些恶业,善报受完了,又算恶业的帐,并非有个什么上帝做主宰,全是‘自业自得’,又并不是象耶教说的‘到世界末日算总帐’,全是‘随作随受’。又不是象耶教说的‘多大罪恶一忏悔便完事’,忏悔后固然得好处,但曾经造过的恶业,并不因忏悔而灭,是要等‘报’受完了才灭。佛教所说的精理,大略如此。他说的六道轮回等等,不过为一般浅人说法,说些有形的天堂地狱,其实我们刻刻在轮回中,一生不知经过多少天堂地狱。即如思成和徽音,去年便有几个月在刀山剑树上过活!这种地狱比城隍庙十王殿里画出来还可怕,因为一时造错了一点业,便受如此惨报,非受完了不会转头。倘若这业是故意造的,而且不知忏悔,则受报连绵下去,无有尽时。因为不是故意的,而且忏悔后又造善业,所以地狱的报受彀之后,天堂又到了。若能绝对不造恶业(而且常造善业——最大善业是‘利他’),则常住天堂(这是借用俗教名词)。佛说是‘涅槃’(涅槃的本意是‘清凉世界’)。我虽不敢说常住涅槃,但我总算心地清凉的时候多,换句话说,我住天堂时候比住地狱的时候多,也是因为我比较的少造恶业的缘故。我的宗教观、人生观的根本在此,这些话都是我切实受用的所在。因思成那封信象是看见一点这种真理,所以顺便给你们谈谈。思成看着许多本国古代美术,真是眼福,令我羡慕不已,甲胄的扣带,我看来总算你新发明了(可得奖赏)。或者书中有讲及,但久已没有实物来证明。昭陵石马怎么会已经流到美国去,真令我大惊!那几只马是有名的美术品,唐诗里‘可要昭陵石马来,昭陵风雨埋冠剑,石马无声蔓草寒’,向来诗人讴歌不知多少。那些马都有名字,——是唐太宗赐的名,画家雕刻家都有名字可考据的。我所知道的,现在还存四只,(我们家里藏有拓片,但太大,无从裱,无从挂,所以你们没有看见。)怎么美国人会把他搬走了!若在别国,新闻纸不知若何鼓噪,在我们国里,连我恁么一个人,若非接你信,还连影子都不晓得呢。可叹,可叹!希哲既有余暇做学问,我很希望他将国际法重新研究一番,因为欧战以后国际法的内容和从前差得太远了。十余年前所学现在只好算古董,既已当外交官,便要跟着潮流求自己职务上的新智识。还有中国和各国的条约全文,也须切实研究。希哲能趁这个空闲做这类学问最好。若要汉文的条约汇纂,我可以买得寄来。和思顺、思永两人特别要说的话,没有什么,下次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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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顺信说‘不能不管政治’,近来我们也很有这种感觉。你们动身前一个月,多人凝议也就是这种心理的表现。现在除我们最亲密的朋友外,多数稳健分子也都拿这些话责备我,看来早晚是不能袖手的。现在打起精神做些预备工夫,(这几年来抛空了许久,有点吃亏。)等着时局变迁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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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上海事件,纯是共产党预定计画,顽固骄傲的英侨和英官吏凑上去助他成功,真可恨。君劢、百里辈不说话,就是为此。但我不能不说,他们也以为然(但嫌我说得太多)。现在交涉是完全失败了,外交当局太饭桶,气人得很。将来总是因此起内部变化,但光明的路子像还远得很哩。老Baby好玩极了,从没有听见哭过一声,但整天的喊和笑,也很彀他的肺开张了。自从给亲家收拾之后,每天总睡十三、四个钟头,一到八点钟,什么人抱他,他都不要,一抱他,他便横过来表示他要睡,放在床上爬几爬,滚几滚,就睡着了。这几天有点可怕,——好咬人,借来磨他的新牙,老郭每天总要着他几口。他虽然还不会叫亲家,却是会填词送给亲家,我问他‘是不是要亲家和你一首?’他说‘得、得、得,对、对、对。’夜深了,不和你们顽了,睡觉去。前几天填得一首词,词中的寄托,你们看得出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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