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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不得已松开了手,杜月笙匆匆去追张啸林。张啸林在浙江地面上人头熟,要想摆平这件事,非得让他出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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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黄公馆报信,说露兰春那边又遇到了麻烦,央求黄老板去一趟。听到露兰春有求,黄金荣的心霎时间就柔软了起来。他把自己殴打卢筱嘉惹上了麻烦之事已经抛诸脑后,匆忙赶往老共舞台。在门口,他刚刚下了黄包车,一群东奔西走的人突然扑过来,把猝不及防的黄金荣当场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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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啪啪啪”,拳打、脚踢、大耳刮子狂抽,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器物雨点般地砸在黄金荣身上。黄金荣独霸法租界以来,已经很久没吃过场面亏,没尝到挨打的滋味。但是今天不同,他不仅身体饱尝疼痛,而且心中的恐惧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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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抱头,像虾子一样把身体蜷缩起来,以防止被打到要害部位,同时在雨点般的殴打中蠕动爬行。他想呼救,他在等待门人、弟子的救援。这里是法租界,只要弟子一声喊,不消一时三刻,巡捕就会迅速赶来救下他。正当他感觉还有点希望之时,一只黑头套“噗”的一声,罩住了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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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胳膊腿随即被人架起,抬上一辆汽车。车笛长鸣,眨眼间驰出了法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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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黄金荣的心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在法租界,无人敢惹他。可出了法租界,他就像只软弱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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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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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至上:杜月笙 关系取决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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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在自家的老共舞台门前被人公然掳走,吓坏了他的门人、弟子。他们一个个惊惶失措,四下乱跑,全都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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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这些人涌入黄公馆,来找杜月笙。老大被抓走了,“亨”字级别的杜月笙就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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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桂生也匆忙下楼:“阿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租界掳走老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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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生姐,”杜月笙的脸色带着绝望与欲哭无泪,“已经打听清楚了,是淞沪护军使何丰林亲自下的令,老板现在被关进了龙华护军使署的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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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桂生顿时变了脸色:“不好,那地方可是阎罗殿,生人进去,死人出来。老板他可是凶多吉少,张啸林呢?护军使那边只有他有关系,他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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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他……”杜月笙叹息道,“桂生姐你莫急,我这就去找张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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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找到张啸林时,张啸林正把脚跷在茶几上,见杜月笙来了,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去救黄金荣,于是嘴里一迭声地骂:“让黄金荣去死!你说他这个老东西有什么用?三鑫公司,他可曾出过一点的力?屁本事也没有,闯起祸来却惊天动地。你要救他,你自己去好了,少拉上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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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于是赔着笑脸,低声下气道:“啸林,不要这样说老板嘛。我们能够发财,就是因为老板在法租界扎下的根。这里是我们的老巢,让我们发财的都是老板的人脉。如果老板遇到麻烦,我们整个生意都要受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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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损就受损,老子说不管就不管。”张啸林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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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劝道:“啸林,你说咱们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和何丰林那边算起来也是儿女亲家,这么大的事,他不看僧面你也得看佛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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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怒目而视:“狗屁儿女亲家,你拿钱去才是儿女亲家;你惹到了人家,谁还认你这个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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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一句话道破了旧时官场的规则:与有势力的人攀亲,人家认你,你就是亲家;不认你,啥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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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张啸林拒绝出面的原因,他心里明白,这个问题他解决不了,军方才不会给他这个面子。此时如果自己上门求人,只会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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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严重了,杜月笙沉吟半晌,突然醒悟,说:“军队那边,也多有道上兄弟,如果我们双管齐下,你去找军队里的朋友,我来联络江湖同道,这样说不定能把老板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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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干,你干,反正老子不管。”张啸林扔过来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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