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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涛说：“可是，杜先生，我一出黄浦滩，格末（方言，这么，那么）真叫死路一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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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怔了一怔，心说这小家伙在外边究竟干了多少坏事，结下了多少死仇，就说道：“天底下的饭，又不是都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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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涛泪流满面：“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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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说：“年纪轻轻，你怕出了上海就要饿煞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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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涛流泪不止：“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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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说：“松涛，你不要这个样子，让我好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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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涛泪飞如雨：“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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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终于崩溃了：“我玩了一辈子，却玩不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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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至上：杜月笙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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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松涛之所以吃定了杜月笙，是因为他的人生走的是与杜月笙一般无二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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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之所以崛起上海滩，是因为他打动了黄金荣的老婆林桂生。张松涛也一样，拿下了杜月笙的老婆沈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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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英足不出户，天天躺在床上吸鸦片。张松涛是如何拿下她的，这个细节不得而知。总之，沈月英这个女人的脑子严重成问题，之前，她拿一张5元的老人头给万墨林下套，现在又在杜月笙面前力挺张松涛。但日本人打过来时张松涛第一个当了汉奸，还当上了苏州警察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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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个汉奸苗子，被杜月笙一家捧为活宝。明明知道他坏事干尽，却仍然舍弃不得。最后，杜月笙考虑找个人来管管张松涛，就写了封推荐信，把张松涛推荐到了宁波炮台司令张伯歧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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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严重问题是，既然张松涛这类人物在杜公馆受到赏识、弃之不舍，那么，与张松涛人格完全相反的德品高洁人士在杜公馆就没得混了，比如王茂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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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亭，早期留法学生，法语翻译炉火纯青。他跟杜月笙原本不是同一类生物，王茂亭是品性高洁的美洲长颈鹿，杜月笙则是中国郊野上的大野驴。这两种物种天生犯冲，他们的关系闹僵并不意外，但他们居然还曾有过合作，这才是反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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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遭遇露兰春事件后，黄金荣心灰意冷，不问世事。杜月笙名正言顺地接收了他在法租界的全部资源，开始与法国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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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杜月笙收了一个亲信智囊苏嘉善。苏嘉善是杜月笙门下第一位饱学之士，而且没有任何恶习，不抽不嫖不赌，只喜贩卖鸦片。杜月笙对他言听计从，称其为有本事、没脾气的第一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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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嘉善建议，既然以后少不了和法国人打交道，杜月笙就需要一位精通法文翻译的专业人士。杜月笙觉得，随便找个翻译来就行了，但苏嘉善说，翻译和翻译并不一样，大多数翻译固然是翻译，但只是僵硬的直译，而人类的话语中，所表达的情绪占到七成，内容不过三成，普通翻译最多能把三成的内容翻译出来，无法达到信、达、雅的境界，所以他推荐了在法租界小有名气的王茂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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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和王茂亭见了面，听王茂亭给他介绍法国的风土人情。据王茂亭讲述，法国跟中国没什么区别，也有穷有富，有王公贵族，也有乞丐瘪三，也有爱惜羽毛、情操高洁之士，也不乏没有底线的卑鄙无耻之徒。来到中国大上海捞世界的，多是后一类人，所谓万里远游只为财，情操高洁之士在法国本土就足够混的了，根本不需要背井离乡，远走异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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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一边倾听着点头，一边露出会心的微笑。忽然，他一甩脸子，把王茂亭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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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这辈子只翻脸赶走过一个人。追随他的门徒、朋友，许多人在后来做了汉奸，杜月笙仍与他们推心置腹，唯独容不下王茂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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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两个天然犯冲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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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驱逐正直的王茂亭，杜月笙不会公开做出来，他甚至还要装出痛惜挽留的样子，惺惺作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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