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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连这句挖苦话都听不出来,还以此自诩,认为张宗昌给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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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庶澄万般无奈地望着张啸林,感觉自己被他打败了。自己是赴宴来的,总不能因为张啸林这人脑子有毛病、见谁都骂,就一枪崩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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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他崩了,就只能让他骂了。瞥见旁边杜月笙一张苦脸,毕庶澄忽然意识到,像张啸林这般德行,只怕杜月笙每日少不了被他骂。想到杜月笙困窘的惨状,毕庶澄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杜、张二人也随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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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和毕庶澄的笑声是“哈哈哈哈哈哈”,而张啸林的笑声则是“哈哈哈哈哈,你妈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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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毕庶澄不能和张啸林这种粗人计较,心里再怎么不喜欢,脸上也只能强作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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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杜月笙拾级而上,进了富春楼,被请进一间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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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雅室极其简单、普通,没什么华丽的装饰,也没有气派的家具。只是墙壁上挂着两幅写意风格的名人书画。站在这间普通的房间里,毕庶澄却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间房间似乎极雅致,但雅在什么地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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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庶澄心不在焉地坐下,听杜月笙略怀歉意道:“闻知将军大驾光临,老六她不胜欢喜,正在楼上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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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这时候毕庶澄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觉这间屋子别有情趣,原来是因为房间里飘拂着一种淡淡的幽香——女人的体香。霎时间,毕庶澄对闻名已久的富春楼老六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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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3个大男人在房间里各自坐定,一边聊天,一边等老六化好妆下来。几杯茶过去,大家的话题已经聊完了,楼上却悄无声息。毕庶澄正感觉烦躁,只听张啸林打趣道:“将军可曾听说有关富春楼老六还有首《木兰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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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辞》?”毕庶澄摇摇头,“未曾听说过。”同时心说:你张啸林一个不学无术的流氓,懂什么《木兰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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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道:“我听人说,这首辞是这么写的:‘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见伙伴,伙伴泪两行,同行十二载,终于等你化好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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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庶澄怔了一怔,冷不丁发出一阵大笑,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话题马上变得随意,彼此之间的距离感消失,3人随意爆粗口,继续等老六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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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庶澄感觉过去了快3个钟头,天已擦黑。忽听轻灵的脚步声响起,3人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只见楼梯上婷婷袅袅走下来一个绝色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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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丽人不施脂粉,身着简单旗袍,虽然不见得多么惊艳,但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独有的风情。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打了个转,落在毕庶澄身上,然后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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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那笑容,毕庶澄的心里霎时间有个声音狂嚎起来:“如果能一吻香泽,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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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照面,少年将军毕庶澄就吃定了富春楼老六,轻易地拿下了她。见此情景,杜月笙、张啸林相视而笑,悄然离开,把场子留给毕庶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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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求一夕之欢,毕庶澄当场砸下缠头资2万大洋,堪称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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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是,想拿下毕庶澄的非止一个富春楼老六。早在杜月笙精心布下这个香粉地狱前,就担心毕庶澄少年貌美,身边从不缺美女,怕富春楼老六师出无功,还请出了当时最有名的“四大交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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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毕庶澄竟是个“银样镴枪头”,甫一照面,就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被富春楼老六轻易俘获,独占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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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轻取毕庶澄,激起了“四大交际花”的无名怒火。头功让老六抢走,以后自己还怎么在上海滩上混?于是,诸女各施温柔手段,争相摆平毕庶澄,也好为自己赢取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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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毕庶澄惨了,他如同一只肥美的白羊,被众女翻过来摆过去,肆意蹂躏,他自己倒是乐在其中。但这么一大堆人扎在一起,终日颠鸾倒凤也迟早会疲倦,总得有个喘气的时间休养生息吧?怎么个休养生息呢?要不,打麻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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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楼大豪赌,从此成为上海滩的佳话。那几天,毕庶澄和富春楼老六等交际名花玩出了沪上最大的豪赌历史纪录,每次输赢都是天文数字。可是富春楼没有账房,也没有保险箱,毕庶澄只好让自己的副官扛着厚厚几大摞钱来付账。毕庶澄坐在桌上赌,副官或侍卫就拿钞票当凳子坐。输了,一只钱凳子搬过去;赢了,又一只钱凳子挪回来,玩得极其之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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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庶澄醉倒芙蓉帐,富春楼剥光美将军。毕庶澄的日子过得舒服至极,可怜张宗昌、孙传芳和驻扎在上海城区的奉军全都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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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昌、孙传芳和渤海舰队没命似的给毕庶澄拍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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