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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信惇笑了：“但是这次他做了。我猜他一定疯掉了，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位神经科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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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福堂劝他道：“老费，你怎么这么麻烦？杜先生不过是借道而已，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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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信惇说：“我确信我没有拒绝杜先生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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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福堂说：“那就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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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信惇说：“我不能对你的单方面理解给予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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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福堂道：“那你到底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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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信惇说：“叫杜月笙他自己来，你不够格跟老子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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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福堂回去，把费信惇的答复告诉杜月笙。杜月笙立即起身，去见费信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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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后，杜月笙厉声道：“我今天来，只有一句话，4月12日，我的人要过英租界，向你借路。这个仗我们打不打得赢，不劳你操心。顶好，你等我的人通过之后，立即拉上铁丝网，架好机关枪，倘若有人退回来，你尽管下令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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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福堂站在一边，立即把杜月笙这番话翻译给费信惇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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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信惇呆呆地望着杜月笙，半晌，说了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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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杜月笙没有时间说更多。交涉结束，目的达到，杜月笙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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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杜公馆，杜月笙正要放松一下，旁边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管家万墨林急忙拿起电话，然后捂住话筒，紧张地对杜月笙低声说：“汪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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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杜月笙的脸色霎时就变了，一句话也不说，急忙掉头走开。张啸林见状，急忙抓起话筒，因为心情过于紧张，连惯常的张口骂娘都忘了，居然破天荒地斯文起来，问道：“是寿华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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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另一端说：“你是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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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老张。”张啸林结巴起来，“今天晚上老杜请客，你要准时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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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寿华说：“要来的，要来的。只不过，好端端的，杜先生怎么突然请起客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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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道：“没，没事，不不不，是有点小事，不大一点小事。老杜和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请寿华兄过来，比较方便一点，好吗？1个小时以后，就只有你、我和老杜3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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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寿华：“好咯，1小时后我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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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啸林放下话筒后，感觉背上冷汗涔涔，长吁一口气后再去找杜月笙，发现杜月笙早已躲上了楼。不仅杜月笙躲了起来，杜公馆中所有家眷一个个也都隐匿于黑暗之中。这是杜月笙一生中最黑的暗夜，终其一生，他都极为回避谈到这个夜晚。因为在这个夜晚，他背叛了自己，也犯下了江湖道上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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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帮的规矩极严，稍有触犯，轻则三刀六洞，重则取其性命，都是常见之事。但处置帮中之人，无论是名正言顺地开香堂，还是私下场合秘密处理，明正其罪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之一，但是今夜，所有人都回避了这道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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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蜷缩在楼上的卧室里，灯也不敢开。只是不时地瑟缩一下，两耳留神倾听着外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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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有汽车的马达声清晰传来。汪寿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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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寿华负责“工运”，自然也是在帮之人。他虽然见多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但从未听说过帮中兄弟处心积虑地实施过暗夜诱杀行动，所以，他对杜月笙的邀约毫无戒备，掉以轻心，按钟点来到杜公馆，只带了一个保镖和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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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驶到杜公馆门前缓缓停下时，他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黑暗之处，有辆黄包车正悄无声息地靠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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