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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典型的资方市场。说白了,各地大批的失业人口涌入上海,劳动力严重过剩而就业岗位短缺。按理说,不应该在这时候罢工:盯着你位子的失业者大有人在,你还非要做,不是找抽吗?你偏挑这个节骨眼上闹事,炒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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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就业人口过剩,只是个经济考量,而罢工、打倒帝国主义,却是绝对正确的政治。在这个绝对正确的政治面前,纵然是杜月笙,也不敢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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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这一次法商是稳操胜券,正琢磨着撵走老工人,改用薪水低廉的新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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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徐阿梅策动罢工,但只有少数工人响应的原因——本来手中的饭碗就朝不保夕,你还嫌砸得不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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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态势,杜月笙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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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至上:杜月笙 自掏腰包,解民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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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是出了名的言而无信,但范尔迪请杜月笙出任资方代言人,却是一个友善的表示——他实际是想让杜月笙以资方代言人的身份赢上一场,从而获得法国人的欣赏。而他最终的目的,是想卸任以后带杜月笙移民法国。如果杜月笙替法商赢了,那么移民时就不会有什么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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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是一番好心,只是杜月笙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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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与工人代表谈判,工人高开高走,等杜月笙坐地还价。不料,杜月笙居然眉头也不皱一下,一个劲儿点头:可以,可以,一连串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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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居然全盘接受了工人提出来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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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我们胜利了,杜月笙失败了!让“帝国主义的走狗”杜月笙和他的主子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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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一声不吭,拿着协议去找范尔迪签字。恰好范尔迪外出不在,让总巡捕费沃里代表签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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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沃里把协议拿过来一看,苦笑道:“杜先生,有没有搞错?这哪是什么协议?这是插入我们善良法国人肚皮上的一把刀。你看你这里有一条:自愿退出公司的40名工友,工资照给,其待遇与在厂工人等同。凭什么啊,杜先生?你们不在我们厂子里上工,却要平白拿薪水,你谁啊你?你是我们法国人的亲爹吗?告诉你,杜先生,就是我亲爹也没资格享受这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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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铁青着脸,冷冷地说:“这钱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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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沃里意识到情形不同,说道:“杜先生,我只是在这一条上表达一下个人的看法罢了。毕竟这一条太离谱了。其余的条款,还是你和范尔迪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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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范尔迪回来了。他拿过协议,仔细地看了一遍,满脸惊讶地看着杜月笙,说:“杜先生,我只是个总领事而已,眼下厂子的情形你也知道,黑压压的求职者挤在厂子门外啊。你这上面的所涉条款,恐怕大半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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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问道:“请问哪些条款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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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尔迪指给他看:“你看这一条,罢工期间工资照给。2000多人23天的薪水,人家法商是决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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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一口承诺下来:“这钱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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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尔迪满脸疑惑,不知杜月笙为什么这么做,问道:“不是……杜先生,你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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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一字一句,回顾自己的历程道:“我杜月笙在上海从一条阴沟里的泥鳅起步,之所以能够泥鳅化鲤,鲤鱼化龙,是因为底层那些苦兄弟们托着我。任何时候他们求告到我门前,我只回答他们:闲话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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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尔迪肃然起敬道:“杜先生,我最喜欢你这种脱了裤子拍屁股,图个穷乐呵的大无畏精神。咱们说正事吧。下面这条,一律月增工资4角,这条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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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再次承诺道:“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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