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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19 入主大达之后,杜月笙立即请出了青帮的高士奎高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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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21 高士奎与杜月笙见面,现场情形极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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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23 杜月笙在高士奎面前,执晚辈礼,口称:“高老太爷,爷叔,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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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25 高士奎则在杜月笙面前诚惶诚恐,毕恭毕敬,连声说:“杜先生,不要这样讲话,折煞小人了。小人骨头轻,消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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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27 何以这二人互相极为忌惮呢?这是因为,高士奎在青帮中比杜月笙高出两辈。而杜月笙又知道,若要收服苏北水盗,非高士奎不可,因为水盗全是高士奎家乡的人,对高士奎极为畏惧、钦服,所以杜月笙才表现得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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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29 高士奎辈分虽高,但近年来帮规不整、杂陈错乱,许多小一辈的富可敌国,长辈的爷叔吃饭艰难。杜月笙是帮中成就最大的,无数弟子由他供养,纵然是高士奎,拿人家的手软,也不敢不叫一声“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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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31 总之,两人都不敢怠慢对方,这事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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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33 于是,高士奎一袭青袍,足踏舢板,为大达公司前去打通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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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35 高士奎一路行来,沿途芦苇丛中不时钻出手执长枪或短枪的小水盗,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临到近前,看清楚昂然立于船头、翘一撮山羊胡须、鼻孔朝天者,竟然是水盗家乡最孚人望的高士奎,小水盗们顿时大骇,忙不迭地跪下磕头:“不知老太爷途经此地,冒犯老太爷仙驾,该死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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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37 高士奎命他们上船,好言好语地安慰一番,再撒一把光洋,让他们欢天喜地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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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39 继续前行,再遇到小水盗出来,高士奎仍然照旧办理,好言抚慰,撒一把光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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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41 很快,高老太爷回乡的消息就在水盗中间传开了。前方水路,但见无数条小船,上面毕恭毕敬地跪满了小水盗,头领们高高地把一只托盘举过头顶,伺候高老太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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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43 无论高士奎吃或不吃,按道上礼节,他都要撒上相当数目的光洋,一来显示长者之风,二来抚慰这些晚辈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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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45 就这样,撒来撒去,撒出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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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47 高士奎在上海其实混得极惨,根本没几个铜钿,杜月笙不知道水盗门中有长辈沿途撒钱的礼节,1枚铜钿也没给高士奎。高士奎脸皮又薄,不好意思明说自己穷,结果这么阴差阳错,路行一半,高士奎带的3000块大洋已经撒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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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49 当时,高士奎困窘至极,不敢再往前走,只好想办法从自己家里拿钱出来,于是让一个人先行,快速赶到苏北杨庄去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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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51 可高士奎的家里也没几枚铜板,无奈之下,把米仓里的300石米一粒也不剩地统统卖掉,换成大洋送回来,让高士奎能够继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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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53 就这样,高士奎一路上不尽凄凉悲惨,好不容易才回到故乡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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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55 到了杨庄家里,高士奎一屁股坐下,顾不上家里米也没有一粒,急忙吩咐一个乡人:“麻烦你替我走一趟水寨,唤大寨主吴老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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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57 乡人去了4天之后,苏北诸寨各路水盗总魁首吴老幺自己撑了条船,慌里慌张地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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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59 见到高士奎,吴老幺立即趴在地上:“吴老幺给老太爷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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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61 苏北水盗实际上都是一乡之人,最重血亲辈分。虽说为盗,越货杀人,却也是非常时期的一种正常生存状态。当地人之为盗,就如同其他地方的农民下田耕种一样寻常,没听说下田耕种的农民不认爹妈的,也没听说吃水上饭的小盗匪敢不认家族长辈的。所以,吴老幺虽然号令诸道水贼,但在长辈高士奎面前却只有磕头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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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63 而且苏北水盗入青帮,也要按辈分来,帮中的辈分就是实际族人的辈分。只要一论,谁长谁幼就都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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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65 于是,高士奎问:“老幺啊,你是什么辈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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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3367 吴老幺回答:“老太爷,小的是‘悟’字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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