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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3月21日深夜11时50分,两辆汽车驶至霞飞路1411弄。这里住的江苏省农民银行职员听到门铃被人按响,以为来的是巡捕,就轻率地拉开了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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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黑衣杀手蜂拥而入,将正在熟睡的11名银行员工拖起,押到一个房间里,命他们靠墙站好。然后,3名杀手踱过来,不无伤感地说:“兄弟们,别怨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要怨就怨你家老蒋吧。你家老蒋对汪先生、周先生有什么不满,找他们说去啊,欺负中储银行员工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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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3名杀手使用快慢机对11名无辜的银行员工进行疯狂扫射。11名员工相继倒于血泊之中,杀手们用脚尖将他们的尸身翻过来,仔细清点,确认没有幸存者后,这才离开宿舍,登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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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76号”的报复行动继续。两辆汽车行驶到极司菲尔路96号中国银行职工宿舍,将宿舍中的180名员工悉数掳入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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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3月24日,中央银行留沪机构里,突然响起两声巨响,两枚炸弹爆炸,死伤16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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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3月24日的炸弹案,周佛海非常满意,命人给“76号”送去3万元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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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见到钱,怒道:“老周,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这点钱,连制作炸弹的成本费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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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李士群抬起头,对坐在对面的小特务说:“你信不?这是我这一辈子见到的数目最大的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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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展开还击,派特工潜入大华医院,将正在住院的中储银行业务科长围住,用精钢打制的小斧头狂砍,砍得这位科长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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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迅速做出反应,黑衣杀手冲进中国银行职员宿舍,抓走一批高级职员,从其中随机拖出3人,乱枪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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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传话:“伤我一人,我杀你仨。我是主场,占尽上风,咱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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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杀人游戏,“76号”占据主场优势,随意杀戮,重庆特工这边处于下风。再玩下去,蒋介石这边只会吃亏更大,没法儿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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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束手叹息:“杜月笙,你想个办法,终止这场杀人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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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谁来居中斡旋,才能够终止这场杀人游戏呢?杜月笙忽然想起一个人:“花会大王”高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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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高兰生,堪称“杀人行业”的老前辈了。当年,他手持花机关,沿长街狂扫、杀人如麻时,杜月笙还不过是个刚刚进城的懵懂少年。如今,杜月笙已经54岁,高兰生杀手老矣,尚能饭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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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杜月笙的邀请,老杀手高兰生精神抖擞,再次出山。到了香港,他被杜月笙奉为上宾,说:“月笙啊,一晃你也老成这模样了。想当年,你是我手下2万多名营销员之一,专门欺骗傻女人去我的场子赌钱。你的业绩是最差的,那时候我就经常对人说,你杜月笙,不是一个好员工,但绝对是个好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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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道:“老板啊,你别说了,我现在让个小小的吴四宝给弄得没个人样了。各家银行员工被杀,都来找我哭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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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兰生哈哈大笑:“别担心,现在吴四宝对你做的事,就是你当年对我做的事。一句话,不要冷落你的员工。受到冷落的员工,白天哭泣,夜晚杀人。无论他们是哭泣还是杀人,其实都是在向老板传递同一个信号:老板,应给予你的员工一种充实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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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地聊过天后,高兰生返回上海,把他和杜月笙闲聊的话说给吴四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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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四宝的回答是:“吴四宝对杜先生的吩咐,焉敢不遵?结果如何,敬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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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吴四宝向李士群打报告,认为针对银行员工的无差别杀害已经起到了震慑重庆特工的效果,考虑到杀害平民的恶劣影响,建议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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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心里对这事也犯怵,立即予以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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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军统下令,终止对汪伪中储银行员工的袭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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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双方的银行职员终于从袭杀的噩梦中解脱出来,但吴四宝的噩运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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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李士群凶猛阴鸷、满心仇恨,最拿手的就是窝里斗,外战外行,内斗内行。他自己天天找门路与杜月笙这边暗通曲款,眉来眼去,却最恨别人也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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