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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39 那些土匪杀起人来,眼睛是决不会眨一下的,眨眼就不干这血腥营生了,但他们在家族长辈面前不敢有丝毫不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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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41 杜月笙真心喜欢这样的土匪类型,只要你还有人性,那就容易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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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43 相比苏北水盗、鸦片贩子,如周哨长、俞主任和旧溪岭山匪这样的人,完全是杜月笙无法理解的存在。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物种,更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方式与他们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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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45 在当时,对此类社会现象进行观察的,非杜月笙一人。“情种”、汉奸胡兰成就叹息道:“‘五四’时代是个分水岭,从此军阀要过时,国会的花要谢,从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幕府以来的士,从袁世凯训练下来的新兵,都要让给新的知识分子与北伐革命军了。‘五四’时代是中华民国要发生无数大事之前,酿花天气风风雨雨的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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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47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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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49 抗日战争的爆发,不只是日本对中国领土与经济发展的觊觎所导致的结果,同样是观念变革时代的残酷退化所带来的结果。如周哨长、俞主任、旧溪岭山匪、“76号”李士群、吴绍澍这类人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一个观念集群的推进——一个拥有同样观念的庞大群体向杜月笙挤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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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51 这类群体所拥有的观念,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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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53 他们极端憎恨人性中的不洁与污秽,不能容忍人性中的软弱与苍凉,并视其为这个世界之所以痛苦的因由,所以他们持有纯正的理念,不惜一切代价,试图铲除人性中的肮脏与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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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55 诸如周哨长这种残存于社会底层的人,必然会认可吴绍澍的观念,对杜月笙这类盘踞于权力与财富顶端的食利者恨之入骨,而当他们一旦获得机会,却表现得比他们所憎恨的人更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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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57 杜月笙知道,他们在致力于铲除自己。而他们倒伏之地,必将满目疮痍、血染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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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62 人心至上:杜月笙 [:1705725095]
1705736463 人心至上:杜月笙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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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65 上海北站的标语吓坏了杜月笙,天生胆小的他本能地认为吴绍澍要对他下手了,他不敢在北站下车,只好绕行西站;也不敢回家,躲到了“小八股党”顾嘉棠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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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67 得知月笙哥回来,正惶惶不可终日的大小汉奸霎时间在顾嘉棠门外排成了长队,个个泪流满面,向杜月笙诉说自己的委屈,央求杜月笙替自己做证:自己不是汉奸,而是“曲线救国”地干活,大家都是重庆特工。深入敌巢这么多年,终于和月笙哥取得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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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69 杜月笙漫不经心地应付他们,悄悄对顾嘉棠说:“感觉咱们上海滩压根就没一个汉奸,都是地下工作者。你这么多地下工作者,听那么几个日本人的话,当我杜月笙智商不够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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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71 每收到递进来的一张名片,杜月笙都满脸期冀,问:“是吴绍澍的吧?他是我的弟子,他有行过拜师礼的。就算我对他不好,他要打倒我,也应该来见老师。这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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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73 他依然固守着已经过时的老规矩,并要求别人也这样做。就算不循师徒旧礼,吴绍澍现在是上海市副市长,也应该屈节下访,来拜会他这个劳苦功高的布衣国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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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75 1945年9月3日,杜月笙到上海。次日,吴绍澍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来,第四天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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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77 杜月笙的心冰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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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79 他这一辈子,最受不了别人的冷落,他打拼一生就是为了赢回别人的尊重。他已经很成功了,但当遭遇到寄望最高的弟子给予自己的打击之时,丝毫无力承受。巨大的外在权势弥补不了他内心的脆弱,他始终是那个在高桥镇上惊惧、畏缩的无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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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81 他用了一辈子跟人抬杠,你越不尊重他,他就越要想办法赢得你的尊重。他一直做得很成功,所以始终无法接受失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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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83 就这样,足足等了4天,杜月笙才终于等来了吴绍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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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85 当时,杜月笙就站了起来:“绍澍啊,你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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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6487 吴绍澍身穿笔挺的中山装,满脸肃杀,昂然走进来:“杜先生,鄙人今天前来,是奉市政当局之命,通知先生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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