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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至上:杜月笙 有人味就得讲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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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澍的拜师门生帖于保险箱中不翼而飞,为杜月笙生平遭逢之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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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吴绍澍安插在杜月笙身边的人秘密盗走了这张门生帖。顾嘉棠对此火冒三丈,扬言要在3天内查出内鬼,杀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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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3天后,查缉一事竟毫无头绪。顾嘉棠脸上挂不住不说,杜月笙身边的人更是人人自危。杜月笙显然知道此事查缉无功,就出面劝阻顾嘉棠,让自己这厢有个台阶下来,此事就再也无人细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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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事情杜月笙后来想明白了。明摆着,杜月笙离开上海8年,这只保险箱应该是始终放在杜公馆,凡是对杜月笙感兴趣的人,都会想办法弄开保险箱看一看。8年来,保险箱已经不知被多少人偷偷打开过,追究或者不追究,真的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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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杜月笙说了一番极为奇怪的话,以表明他对吴绍澍的态度:“天河洗甲,故烟土遄归,自维无补时艰,转觉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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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玩吧,吴绍澍,你胖你先玩,看你玩到最后能玩出个什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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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澍越战越勇,发传单,贴标语,喊口号,这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当时的报业,没个正经人管着,谁想办报纸就办。于是,吴绍澍创办《正言报》,深挖狠批流氓头子杜月笙的真面目。陆京士以《申报》回击,但这种事情,吴绍澍攻,陆京士守,攻方每天都有新的爆料出来,守方竭力解释,反倒越抹越黑,越闹越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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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戴笠到了上海,开口就向杜月笙要人手。杜月笙推荐了万墨林和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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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万墨林推荐给戴笠,杜月笙给出的理由是万墨林人头熟、地面熟,又是两入日本大牢的抗日英雄,有功于国,清清白白。实际上,杜月笙心里明白,吴绍澍来势汹汹,是因为他的背后站着三青团系太子党的大股人马,上海警备司令宣铁吾力挺吴绍澍,刚入上海就已经盯上了万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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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铁吾,浙江人,幼年丧母,由父亲抚养长大。幼读私塾,青年时期加入中国共产党,后考入黄埔军校,思想开始发生转化。当蒋经国还是个孩子时,宣铁吾已经成了蒋介石的侍卫长。但此二人终成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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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说,他是蒋经国的人,也是蒋介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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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铁吾上任之初就高调宣布:“上海接收,凡属青帮洪门弟子概不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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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我是杜月笙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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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下杜月笙,先擒万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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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铁吾何以对杜月笙看不顺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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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由双方观念的冲突造成,杜月笙这边信奉的是人际逻辑,管你是什么日本鬼子还是狗汉奸,反正你是个人,是人就有人性,有人性就有人味,有人味就得讲人情。我这边的人,重庆特工也好,商业大亨也罢,落在你手中,你得给我捞出来。而对于宣铁吾来说,这就是典型的汉奸行为,他信奉的是正统的政治逻辑,你万墨林两入日本宪兵队,没打没杀没用刑,好茶好饭招待着你,天底下有你这么抗日的吗?你当那些被日本侵略军杀害的中国军民的鲜血是儿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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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哪个对?其实都对,这要看你在什么位置上了。如果你在前线,那就是宣铁吾对:日本兵冲你开枪开炮呢,你非要跟他讲人性、套交情,你不是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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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后方,还是宣铁吾对:前线将士在流血搏命,你在后方就要毁家纾难,说什么日本鬼子也有人味,日本鬼子不乐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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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你处在秘密战线——特工战场,那你的观念就会呈现撕裂的态势,就如同杜月笙这种,他要从香港捞出一批人,这活非日本人干不成。他要替战场上的军士购置战略物资,还得想办法忽悠日本人卖给他。如果杜月笙持有的是宣铁吾式的纯正观念,这活就没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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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来说,人应该知道变通,正常时态下持正常观念,到了特殊状态下就必须有与狼共舞、与虎谋皮的智慧。但要命的是,绝大多数人不会变,变不了,能变的人,要不就是宣铁吾、吴绍澍,要不就是杜月笙、万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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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时期,这两种类型的人可以各派其用、各安其位。但到了胜利后,这两种类型的人一起涌入上海,正要载歌载舞欢庆胜利,第一类人扭头一看,却惊叫一声:咦,我身边有一堆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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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新的斗争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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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杜月笙把万墨林弄到戴笠身边,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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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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