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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03 1月29日(1878),太原以南14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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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05 经过了四个躺在路上的死人。还有一个四肢着地在爬行,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碰到了一个葬礼:一位母亲肩上扛着已经死去的儿子,她是唯一的抬棺人、神父和送丧者,最后她把孩子放在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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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07 1月30日,太原以南29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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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09 随处可见肥胖的野兔和狐狸,男人和女人却找不到食物维持生命。当我缓慢地爬上一座山丘时,遇到一位老人,他异常伤心地告诉我:“骡子和驴都吃光了,壮劳力也都饿死了。我们造了什么孽,招致上天这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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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11 2月1日,太原以南45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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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13 碰到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手持拐杖蹒跚而行,看起来就像九十多岁的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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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15 看到有人磨一种软的石块,像做石笔的那种材料,磨成细粉后卖出,每斤三文钱。掺上点儿杂粮和树根,可以做成饼。我尝了一口,味道像土,事实上这也是它的主要成分。吃了这种东西,许多人死于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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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17 有兄弟三人相继死去。他们都是煤矿工人。第一个被葬在两个缸里,一个装上半身,一个装下半身。七天后,另一个也死了,却再也没有缸了,尸体被放在地上。第三个非常虚弱,当我们给他埋尸体的钱时,他都下不来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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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19 2月2日,太原以南53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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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21 在洪洞县,我见到了最恐怖的一幕。清早,我到了城门。门的一边是一堆男人的裸尸,像屠宰场的猪一样被摞在一起。另一边是一堆女尸,她们的衣服都被扒走换吃的去了。有马车把尸体运到不远处,男尸和女尸被分别扔进了两个挖好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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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23 在这个地区,路边的树皮自十到十二尺以下都被剥去吃掉了,漫漫长路一片惨白。我们路过的许多房子没有门窗,因为都被当做木柴卖掉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没有动,只是因为不能变现成钱。主人已经逃走或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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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25 2月3日,太原以南60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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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27 今天只见到七个人,都是男的。这很好解释:我们每天都碰到满载妇女去外地贩卖的大车。也有步行的旅客,都带着武器自卫,即使未成年的孩子也是一样。有的扛着梭镖,有的带着闪闪发光的剑,有的则背着已经生锈的刀。这正是他们悲惨处境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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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29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不断有反动村民的代表找到李提摩太,劝他率领大家去抢大户,抵抗来自官府的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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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31 百姓洋人官的游戏的确是现实最好的缩影,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生生相克,循环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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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33 之前,李提摩太曾带着两千两白银拜访山西巡抚曾国荃,提出要赈济灾民。曾国荃对他怀有戒心,处处设防,气得李提摩太在日记中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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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35 如果中国政府不那么自负,声称只有自己是文明的,从野蛮的西方人那里学不到任何东西,数以百万人应当能够得到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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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37 愤怒没有使李提摩太变成阿拉伯的劳伦斯,而是默默地开展自己的本职工作——传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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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39 几周前还流传着关于天主教诱拐小孩的谣言似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一帮生下来就给佛祖磕头的村民争相砸烂了家里的佛像,改信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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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41 独裁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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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43 袁保恒开始同情因赈荒不力而被罢免的前任河南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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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45 允诺拨给的钱粮迟迟不到位,每提出一笔筹款都要专门拜折请求,旷日持久的“部议”后还得看户部书吏的脸色,好不容易批准了一笔等不到发放灾民早就不知死了几拨人,你叫我怎么赈荒才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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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47 授命伊始就有人劝他推掉这费力不讨好的活,袁保恒凛然道:“事君致身,蹈白刃亦不敢避,岂以艰危所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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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49 袁世凯清楚地记得,那天,堂叔以庄严的形式对天起誓说:“倘保恒玩视赈务,有款不思力筹,有弊不思力革,神明殛(j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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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43351 袁世凯清楚地看到,堂叔确实鞠躬尽瘁了。作为赈灾的帮办,比总办河道总督李鹤年还尽心。他辗转奔波,多方筹措,见动员富人捐输已无人响应,便以个人名誉作保,以一分的高息借贷,却仍所获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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