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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颇为感动，在李鸿章前来拜会时亲自出城到下关迎接。他上前用手挽起准备行参见大礼的李鸿章，道：“愚兄弟薄面，赖子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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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长袖善舞，可问题是洋人不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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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对不起，国家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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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世界是平的，今天你骗了我，明天我反应过来举着《万国公法》来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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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没有实力作后盾，再高明的裱糊匠面对一座千疮百孔的房间，也只有左支右绌，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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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已在大鸟的胁迫下宣布独立，袁世凯处境堪忧。东学党、带路党，哪个党不想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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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接连致电北洋，要求撤退回国，皆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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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日，天气晴朗，袁世凯的心情却十分沉重。因为这一天，慈禧用圣旨断绝了他降旗回国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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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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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驻朝的西方使节在街上遭到日军殴打的新闻层出不穷，搞得中方雇员都不敢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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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使馆只剩下两个人在办公，一听说日本又增兵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留都留不住。唐绍仪身兼译电交涉数职，眼见袁世凯高烧不退，馆内医药并乏，不禁心忧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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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还是留，意味着生存还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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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再容易不过。情势所迫，当能谅解，治罪下来，多半是“永不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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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想到这四个字，袁世凯的心脏就忍不住颤抖。绝意于仕途也就绝意于亡清的理想，如果说权力赐予的快感和虚无带来的麻木都没能让你放弃理想，那么，死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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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想失去你的年轻时代，可是它离去了，除了衰老，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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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想失去原本洁净的灵魂，可是它离去了，除了执念，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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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想失去你最爱的人，可是她离去了，除了被击碎的自我，被装裱的哀恸，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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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根本不想失去你的生命，可是它最终还是会消散。死神会来收割关于你的一切，除了一场虚情假意的葬礼，什么也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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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会离去的，是生于斯长于斯的罪孽。你在废土的各个角落看见它的身影。它是附骨之蛆，是最为酷烈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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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你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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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冷寂，精神的荒芜，灵魂的失落，一切都像《梦之安魂曲》一样，从阳光明媚走向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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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浑身发烫，恍惚间仿佛回光返照，回到了丁戊年的赈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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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赈济公所对面的打谷场上，袁世凯组织饥民们围坐成一圈，准备发放赈款。采取这种形式是为了防止哄抢，谁起立谁就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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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一个梳羊角辫穿红袄的女孩引起了大头的注意，因为她一直在哼唱一首山西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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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们大街上东游西转，插草儿卖自身珠泪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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