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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军归来,李鸿章向朝廷盛赞北洋水师“技艺纯熟”“行阵整齐”——这份水分严重的报告不是军事报告,而是政治报告。1894年,最高的政治正确是慈禧的大寿,不管海军实情如何,作为大寿献礼,报告必须只能是报喜不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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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错误信息的引导下,紫禁城已不可能对胜负做出客观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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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战争的主体是人。硬件再好软件跟不上也不行。李鸿章聊以自慰的只剩下“千舰易买,一将难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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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福州的马尾船校是左宗棠在闽浙总督任上一手创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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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李鸿章因海防问题和秉持塞防的左宗棠吵翻天时,绝想不到自己的老对头为建设海防留下了一颗弥足珍贵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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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一期的佼佼者当属严复(1854—1921)和刘步蟾(1852—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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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船在学贯中西的严复看来是雕虫小技,不屑为之,但对刘步蟾来说却是终生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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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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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明海战之术,步蟾为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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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英三年,学业猛进,时年二十,英姿勃发。回国后即上《西洋兵船炮台操法大略》,提出加强海防、建设海军的可行方案,深得李鸿章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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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定远、镇远时,刘步蟾率十多个船工赴德监造。船成后奉命接舰返国,出任旗舰定远的管带,官居总兵,仅次于提督丁汝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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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中间还隔着一个副提督琅威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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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有留洋背景的刘步蟾看来,琅顾问不过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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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0年,定远号访问香港。丁汝昌因公离舰,刘步蟾乃降下提督旗,改升总兵旗,以示主权在我。琅威理不服,觉得有他在船,提督旗不能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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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打到北洋,李鸿章支持刘步蟾,直接把琅威理气回了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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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1年,北洋水师访日。焕然一新的日本海军强烈地刺激了刘步蟾,回国即面见李鸿章,要求添购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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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未置可否,刘步蟾慷慨直言:“平时不备,一旦偾(fèn,败)事,咎将谁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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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称“四座悚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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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海军是最时髦的兵种。威海和旅顺的海军俱乐部里,酒吧舞厅应有尽有,刘步蟾本人的生活习惯也很洋派,这要换了翁同龢,估计早就摇头大骂“斯文扫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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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没有拿来扫地。从《北洋海军章程》到海战的法规号令,无一不出自刘步蟾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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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离不开李鸿章不拘一格的用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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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刘步蟾外,马尾船校还培养了一批现代化的海军专才:铁甲舰镇远号管带林泰曾(正二品总兵),巡洋舰致远号管带邓世昌(从二品副将)、来远管带邱宝仁(副将)、济远管带方伯谦(副将)、靖远管带叶祖珪(副将)以及经远管带林永升(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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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7年,一批青年才俊登上了去往格林威治海军学校的邮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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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翩跹,浪花滚滚,青年们在临别词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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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西洋,深知中国自强之计,舍此无所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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