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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汝昌心头升起的却是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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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月饼，船，就该起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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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岛上站满了送行的家眷，同水兵挥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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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道是寻常，孰料此别成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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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舰队开抵大连的同时，平壤陷落。更悲催的是，日本联合舰队收到侵朝陆军来电，说在平壤搜到一封叶志超写给刘盛休的信——运兵计划全盘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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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毫不知情的北洋舰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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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装煤作业扬起阵阵黑烟，丁汝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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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刘步蟾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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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动北洋战舰的煤都是形同散沙的劣质碎煤，供自开平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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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唐山的开平煤矿是中国第一座现代化煤矿，在李鸿章的助手唐廷枢的经营下，一度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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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继任总办张翼把牌子搞砸了，最后还被英国人给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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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以奕譞侍从的身份爬到国企高管的位置，开始干最擅长的事——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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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会问，人丁汝昌也是体制内，开车还挂军牌的那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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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懂了，天朝官场的第一法则便是：没有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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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同乏善可陈的西方史比起来，中华民族的历史总是扣人心弦，充满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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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被刺激到的是丁汝昌，他愤然致书张翼，说“煤屑散碎，烟重灰多。难壮气力，兼碍锅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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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警告张总办：“再塞责海军，就全数退回，并禀报李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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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谁也没用，海军出不起高价，在张翼看来只配用劣煤，好煤还要留着卖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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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严重的问题是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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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水师的炮弹分为榴弹和实心弹。榴弹弹头内装有炸药，靠击中敌舰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实施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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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心弹说白了就是教练弹，以砂土填充，用于打靶练习，不会爆炸。射出去后你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祷它击穿敌舰水线，造成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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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事实是榴弹极为匮乏，里面的炸药也跟你过年放的鞭炮区别不大，都是黑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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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本经工程师下濑雅允研究，已成功仿制黄色火药，命名为“下濑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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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药赖就赖在燃烧力极强，遇铁都燃，难以扑灭，威力比TNT大，还散播毒气，整个一杀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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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绿江口的大东沟水深较浅，不仅定、镇二舰开不进去，便是铭军乘坐的运兵船也只能停在深水区，等待民船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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