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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的大观亭上，甚至挂着一副冯煦为徐锡麟撰写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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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大难，对此茫茫百端集；英灵不昧，鉴兹蹇蹇匪躬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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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联公开感慨清廷不日将亡，自己站在徐的墓前，百感交集。下联则希望徐的英灵能够原谅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为清廷尽一愚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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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的既得利益者们誓将反人类进行到底，主张扩大打击面，缉拿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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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理黑龙江巡抚程德全正好相反，警劝清廷“行宪政，融满汉，以安天下之心；开国会，导人才，以作徙薪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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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则发了一封遍示直隶的通告，立场罕见地偏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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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道诡异的告谕中，袁世凯称排满是狭隘的种族主义，指责革命党“不顾阋墙（兄弟不和）御侮之义，而以覆宗绝祀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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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赞美天朝“深仁厚泽，史不绝书”，“极汉唐以来未有之版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郭沫若晚年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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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原因，不足为外人道：袁世凯得到可靠消息，慈禧将调自己和张之洞为军机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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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从一品升为正一品，位极人臣，对信仰官本位的国人而言，人生的终极追求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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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以亡清为鹄的袁世凯来说，手握兵权的直督，显然分量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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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升暗降是一种信号，大头必须对慈禧的疑心作出回应，即使老太婆一向疑心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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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通告既是一种表态（对慈禧），也是谆谆教诲（对百姓），以免直隶像安徽一样出乱子，被政敌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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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层的原因在于，袁世凯相信，公知能倒逼改良就不错了，根本亡不了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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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走在黑夜里，就怕心中无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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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戾气越来越重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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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知间的对掐已经从文斗发展为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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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闻社在东京举行成立大典时，同盟会的好打手张继（曾声称“革命之前，必先革革命党之命”）率领几百号党徒操着家伙前来砸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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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正在演讲的梁启超用日语大喊了一声：“马鹿（笨蛋）！”众人便争先涌上讲台，举起手杖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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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袁世凯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天朝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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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革命党来说，很好回答：“天朝嘛，革命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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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大头看来，天朝其实是一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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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吞噬一切伟大的情怀、崇高的理想，以及所有的愤怒和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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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反抗者被它融为一体，多少牢骚客被它点滴磨平。它张开血盆大口，向站在它对立面的人狞笑，并时不时地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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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个怪胎，围观、呐喊、暴走、暗杀，终究只是徒劳，只是重复二十年前的人们早已重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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