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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党提着脑袋造反,早已自绝后路,个个奋勇杀敌,不作他想。首义时曾在楚望台立过大功的马荣受伤后被敌人活捉,剖心剥皮,犹骂不绝口,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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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革命军像打了鸡血一般,冯国璋大怒,下令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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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烈焰延绵三十多里,烧掉了十分之九的城区,只剩一片焦土和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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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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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危急存亡之秋,一个让黎元洪眼前一亮、以手加额的救星降临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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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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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孙文小八岁的黄兴,在同盟会中的威望远较前者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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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曾倡议:“若举总统,以功则黄兴,以才则宋教仁,以德则汪精卫”——压根儿没孙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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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士钊也称,自己弱冠以来交游遍天下,以光明磊落、任劳任怨的黄兴最易交。继而评价道:“孙、黄合作,最理想不过。一个在海外奔走,鼓吹筹款。一个在内地实行,艰辛冒险;一个受西方教育,一个喝传统墨水(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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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珠联璧合的孙、黄,本质的区别在初识后的一个月内便展露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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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同盟会成立,孙文提议叫“中国革命同盟会”,生怕别人不知自己在造反。黄兴觉得还是低调些好,闷声造大反,把“革命”二字删掉,众人一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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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干兴邦的黄兴和浪漫派诗人孙文之所以磨合无间,盖因前者具备国人身上稀缺的配角意识,甘当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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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曾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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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革命的动机,是少年时阅读太平天国的杂史。金田起义后,洪杨(洪秀全、杨秀清)本来颇知共济,故能席卷湖广,开基金陵。不幸的是,因他二人有了私心,互争权势,自相残杀,以致功败垂成。我读史至此,不觉气愤腾胸,为之顿足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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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会发生过多次“倒孙”风波,若非黄兴坚信革命不能怀有私心,拒绝取而代之,洪杨故事早就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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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毕竟是书生,对军事并不专业。之所以在同盟会取得一人之下的地位,除了每次起义都躬亲策划、身先士卒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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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留日的陆军士官生里,有一百多人加入了同盟会,如李烈钧、尹昌衡、程潜等,皆为一时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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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官派留学,精英里的精英,回国后便可掌握兵权,因此要做好保密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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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帮人平时都不去同盟会总部,只跟黄兴单线联系,入会证也统一交他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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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积月累,黄兴在革命军人中树立起崇高的威信。当他出现在武昌时,城内士兵,奔走相告,并高举大旗,上书三个大字:黄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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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元洪拉着黄兴的手,兴奋道:“克强兄你来,武汉幸甚,革命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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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黄兴屡战屡败的造反履历,黎元洪不指望靠他打跑科班出身的冯国璋。之所以高兴,完全出于有人接过包袱,自己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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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仁(1882—1913)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欲推黄兴为两湖大都督,置于黎元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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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军政府参谋部部长吴兆麟极力反对,认为此议会导致内部分裂,不如委任黄兴为战时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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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均无异议,黎元洪当即登坛拜将,亲授黄兴关防令箭。仪式走完,主次揭然,黄兴人望再高,也不过是黎元洪的手下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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