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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老乡熊希龄时,问:“国务院何在?”熊答以在集灵囿(中南海西北角)。王淡然一笑:“此中飞禽走兽必多。”熊知他说笑,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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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闿运不依不饶:“想必有熊。”熊希龄忍不住了:“壬老休要取笑,我早已不做国务总理了,继任者为原山东抚台孙宝琦,现又改名国务卿,由前清相国徐世昌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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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闿运若有所悟道:“毕竟大官还是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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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袁世凯,王老头对贴身女仆周妈道:“这是我侄儿(王跟袁保庆一年中举,拜过同年),像不像总统?”周妈说:“头很大,就是个子矮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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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席时,王闿运又对周妈道:“你要多吃点,这就是当年皇上的御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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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无语,结果发现还有更无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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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同王闿运到新华门前,老头冷不丁来了一句:“我老眼昏花了,这不是新莽(繁体的“华”跟莽接近,指王莽)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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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清时王闿运就经常讽刺封疆大吏,故袁世凯也没跟他计较。谁知隔天便得知老头给国史馆题了一副门联,曰:“民尤是也,国尤是也;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自封起民国总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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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专攻帝王学的王闿运反对的其实不是帝制,而是不符合他心目中明君圣主条件的袁世凯。因此,在国史馆装神弄鬼一番后,老头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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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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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袁克定以养病为名迁居此地,帝制运动的大本营便转移到了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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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初,下野的梁启超接到一张署名袁克定的请帖,邀他参加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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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赶赴汤山,发现只有袁克定和杨度在场。闲谈间,话题逐渐往政治上靠,两人极言共和政体如何不好,试探梁启超对复辟帝制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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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确反对,并劝他们断了这比《1984》还荒诞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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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都在做选择的梁启超之所以大面上不错,盖因在位时短,在野时长,用史学家张朋园的话说就是“每当其退而在野,多有建设性的言论;及自身当政,则往往置原则、理想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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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定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敏感的梁启超离开汤山,立刻举家迁往天津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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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是代表着中坚力量的进步党的党魁,虽说国会没了,但在地方极有势力,比如说蔡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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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袁克定对恢复帝制非常乐观,因为手中还有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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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是顾维钧送来的。两年前,他向法制局推荐了自己的博导——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院长、世界政治学权威古德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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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草创,亟须宪法专家,但在哥大的象牙塔里教了三十年书的古教授显然把政治和政治学搞混了,拿着高额聘金,正儿八经地顾起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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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权分立的框架下,法制局属于“行政”系统,站在这一立场上看“立法”系统的国会,古德诺发现问题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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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会中起草宪法的人党派偏见太深,竟然要用宪法规定“内阁向众议院”负责,还提出在国会休会期间保留一个国会委员会代行职权,对行政部门作常年不断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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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理的角度出发,古德诺认为这种“国会独裁”的制度很荒谬。并且,不谙内情的他对南方发动的“暴乱”(二次革命)也心生厌恶,毕竟人幼年时经历过南北战争,很自然地站在了代表北方的袁总统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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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初的政治更迭本就频仍,中间回了趟美国担任霍普金斯大学校长的古德诺,等到1915年夏第二次来华时,就更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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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二十一条”刚刚签订,袁世凯给古顾问布置了一篇命题作文——比较世界各国政体之优劣,以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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