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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进入官场,除了在政坛上大展拳脚,实现抱负之外,做官的红利却是不能不提的。现在公务员考试的本质实际上就是千军万马抢铁饭碗,各项福利足以保证公务员直接挤进中产阶层,政治级别越高,铁饭碗里的美食就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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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读书人进入官场,主要考虑两点:一则施展所学,二则赚钱。而现在的读书人已经没有多少理想抱负了,进入官场主要还是为了赚钱。就像宋真宗赵恒在《劝学诗》中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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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隋文帝杨坚建立科举制度以来,中小地主阶层的知识分子就多了一条进入官场的便捷通道。特别是唐朝的科举制度日益完善,由科举入仕已经深入人心。比如中唐诗人孟郊四十六岁中进士之后,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中写下著名的《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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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乡村知识分子,无权无势无门路,冯道要想麻雀变凤凰,只能去参加公务员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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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冯道所处的时代却是历史上最黑暗动荡的时期之一——唐末军阀混战。那些狂暴的武夫控制着一个个藩镇,军政财权一把抓,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甚至连皇帝的人身安全都控制在大藩手上。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冯道金榜登科,即使冯道位居台辅,他又能施展出什么样的抱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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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参加科考,冯道还有另外一条进入官场的路子,就是进入军阀控制的藩镇,做一名幕僚,从而寻找晋升的机会。比如比冯道稍长一辈的唐末诗人唐彦谦(即五代宋初名臣陶谷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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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彦谦进入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的幕府,因受到王重荣赏识,累迁至河中节度副使。不过绝大多数的知识分子还是愿意通过科举考取功名,就像现在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一样,说出去有面子,找工作也方便。即使是功成名就的唐彦谦,他也是屡试不中,被迫入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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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冯道面前的有两条路,参加科举有名无实,进入藩镇幕府有实无名,这对一个从小就饱读圣贤书的知识分子来说并不是一个轻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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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慎重的考虑,冯道还是决定放弃入京赶考,进入当地幕府工作。除了上面所说的科举已名不符实的原因之外,想必还有一个冯道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是囊中羞涩。从景城到长安,路程遥远,冯道又没有马匹,只能步行千里赴京,沿途要打尖饮食,这对于还没有收入的冯道来说,是一项难以承受的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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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朝末年,冯道所在的瀛州景城县处在卢龙节度使刘守光的控制之下,所以冯道很自然地就近进入幽州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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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冯道的选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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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是唐末五代著名的搞笑军阀,能力低下,但耍宝能力一流,留下了许多传世笑柄。刘守光并不是创业的第一代,而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官二代。刘守光的父亲刘仁恭在幽州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曾经挖地道攻克易州,当时人送外号“刘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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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的狂悖自大实际上也源于家传,刘仁恭野心勃勃,曾经狂言要取代时任卢龙节度使的李匡威,被李匡威贬为县令。说来也是一种巧合,刘仁恭出任的正是景城县。后来刘仁恭在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帮助下,攻克幽州,自立为卢龙节度使,圆了自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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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恭是典型的乱世军阀,为了征兵备战,刘仁恭把境内所有十五岁至七十岁的男子掠入军中,强迫他们为自己卖命。更要命的是,刘仁恭对知识分子也异常残暴,他下令让所有士人在胳膊上都纹上四个字:“一心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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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一些幸运的漏网之鱼,史称“或伏窜而免”,冯道应该就在其中。在这些“伏窜”的知识分子中,有相当一部分削了发出家,比如冯道后来的官场好友赵凤,就逃到晋阳的寺庙出家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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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恭残暴不仁,他的宝贝儿子刘守光也学得像模像样,不但奸淫了父亲的小妾罗氏,还垂涎于父亲手上的权力。在唐天祐四年(907)四月,刘守光发动兵变,软禁了父亲,自立为卢龙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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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喜欢权力,喜欢美女,喜欢别人拍他马屁,唯独不喜欢知识分子。在对待知识分子的态度上,刘守光父子的态度如出一辙,贱之如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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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晋书·张希崇传》记载:“刘守光为燕帅,性惨酷,不喜儒士。”这一点甚至还不如比刘守光略早一些的唐末反王黄巢,黄巢虽然落草为寇,但非常尊重知识分子,不杀被俘士人,每餐必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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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从小就不读书,一副浮浪子弟的做派,也指望不上这种人去尊重士人。刘守光甫一得志,就开始对知识分子阶层进行大清洗,史称“名儒宿将,多无辜被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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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守光看来,笔杆子不如枪杆子,毛刷子不如铁锥子。张希崇本来是个文人,精通《左氏春秋》,但不受重用。为了挤进权力高层,张希崇不惜放弃文人身份,改作武将,这才被刘守光所信用。五代最残暴、最不尊重知识分子的政权——后汉,所实行的贱儒政策,应该就是从刘守光这里取来的“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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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么一对活宝父子,冯道依然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硬着头皮来找刘守光谋个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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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恭父子势力最盛的时候,统治卢龙军和横海军两大藩镇,势力范围包括今河北省北部、东部,北京市和天津市的全部,以及辽宁省西部,是当时有实力争夺天下的大藩之一。冯道所在的景城县位于幽州以南五百里,年轻的冯道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装,拜辞了老迈的父亲,然后回头挥一挥手,踏上了充满未知的北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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