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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周书·冯道传》记载:“守光引兵伐中山,访于僚属,道常以利害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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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史料上并没有记载冯道在劝谏刘守光的过程中都说了些什么,但可以猜测到的是,冯道的劝谏一定是非常切直,语气不是特别恭顺,让喜欢听场面话的刘守光非常不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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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并不是一个擅长战略规划的人物,但如果燕兵进攻义武军,必然会招致周边大国梁朝和河东的不满,处在义武军之南的赵国王镕也会感觉到唇亡齿寒,很容易让刘守光变成出头鸟,被各方围攻。这个道理,以冯道之才,是应该能够考虑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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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就是冯道的传统儒家思维定式,也决定了他劝谏的重点会放在内政上。实际上混乱而且残暴的燕国根本没有内政可言,除了烧杀抢掠,刘守光也不会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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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政不稳的情况下对外用兵是非常危险的,一旦举措不当,很容易引发形势崩盘。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前秦皇帝苻坚不顾国内枭雄遍地,强行伐晋,结果把水土崩,天下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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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想象出这样一幅历史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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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炉火熊熊,大燕皇帝刘守光端坐在虎皮椅上,两旁站立着手执刀戟的铁甲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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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的文武官员不敢仰视刘守光,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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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冯道一人站着,青衫挺拔,双足前后稍错,身体稍往后倾,昂首直面刘守光,双掌错合,引上古之文章,援今日之形势,滔滔不绝,面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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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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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很久,大殿上还在回荡着冯道激昂的声音:“陛下若不听臣逆耳之言,臣恐祸乱将及,社稷不存!臣食君之禄,不敢忘君之忧,臣若直言折辱君王,唯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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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是刘守光难以承受的,他已经做好了和孙鹤一样惨死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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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刘守光脸色变得铁青,嘴角不停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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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死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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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表面上延揽名士,实际上他是听不进去任何逆耳忠言的。在自负狂妄的刘守光看来,任何反对意见都是对自己不忠的体现,他很难容忍属下这样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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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容不下孙鹤,同样会容不下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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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又是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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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情绪激动地指着冯道破口大骂,所骂之辞全是市井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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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知道刘守光会是这样的反应,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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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骂够了,然后冷笑一声,命殿上武士拿下冯道。数名武士领命上前,反接冯道双臂,摁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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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刘守光并没有之前对待孙鹤那样,把刑场设在殿上,将冯道大卸八块,而是将冯道投进监狱,听候发落。冯道没有实现做孙鹤第二的意愿,他也不知道接下来刘守光会如何处置他,但冯道却从来没有惧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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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只有冯道凄厉的大笑声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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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没有杀冯道,原因不详。孙鹤之前死谏刘守光,话语并不激烈,却遭到虐杀。冯道劝谏的激烈程度应该和孙鹤不相上下,刘守光却仅系冯道于狱,原因应该只有一个:冯道平时会做人,处事相对圆滑,比较得刘守光的欢心,所以刘守光留给冯道一条生路。而孙鹤有可能平时太耿直,不为刘守光所喜,所以刘守光借题发挥,处死孙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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