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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动情”，宰相依然面色如旧，冯道站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持笏对石敬瑭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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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受北朝恩，当有所报效。而臣又受恩于陛下，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是人臣之本分，陛下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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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暗讽石敬瑭。石敬瑭能听得出来话外有话，但石敬瑭定力非常好，也只是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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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辞陛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中书省，而且直接去了城外的驿馆，为他即将开始的奇异旅行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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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岁的冯道在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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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冯卿，出使契丹，非你莫属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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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福三年（938）的七月，初秋温暖的阳光里还是夹杂着一丝肃杀的气氛，天边有数行大雁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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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在洛阳城外的邮亭设宴，亲自给契丹皇帝册礼使刘昫、契丹皇太后册礼使冯道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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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与刘昫给端坐着的石敬瑭行了君臣大礼，石敬瑭受了礼，忙含笑站起来，上前搀扶着比自己年长十岁的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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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和石敬瑭并没有私交，即使冯道不给石敬瑭转圜帮忙，石敬瑭也不敢对冯道怎么样，最多闲置高阁。冯道却连番救了石敬瑭的急，石敬瑭握着冯道瘦筋的老手，心里还是非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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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还在做官样文章，又重复了几句此次契丹之行对于晋王朝特别重大的政治意义。“语以家国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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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六的记载，石敬瑭站起来给冯道敬了一杯酒，然后流涕语冯道：“达两君之命，交二国之欢，劳我重臣，之彼穷塞，息民继好，宜体此怀，勿以为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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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感激，半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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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石敬瑭还是觉得亏欠冯道什么，“烦耆德远使”，把冯道吹成了一朵在初秋微寒中肆意绽放的喇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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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是动了真感情，他认契丹为父称臣，割让幽云，已经承受了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背后戳着石敬瑭脊梁骂他是汉奸的不在少数。如果冯道还不理解他，石敬瑭只能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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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冯道很理解他，并分担了石敬瑭的一部分压力。因为冯道同意此行，等于认同石敬瑭的汉奸行为，日后史家董狐之笔，也是不会放过冯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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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押着金银丝帛的车辆缓缓驶出汴梁城略显破旧的城门，冯道与刘昫上了马，冲着石敬瑭长长一揖，策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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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一行的目的是大契丹国国都上京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一个被裹挟在荒漠狂风中的新兴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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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汴梁到上京，二千四百里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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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史书没有记载，但相信冯道一行应该不会走陆路的，因为时间消耗太长。而当时从汴梁以北的滑州坐船走永济渠，速度相对会快很多，从行程以及冯道的身体考虑，冯道的选择应该是水路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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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滑州白马渡口的踏板上，冯道即将远离他熟悉的故土，踏上一个生死未卜的艰难旅程，前程未知。舟船星发，冯道独立船头，迎风站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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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冯道第一次进行如此漫长的水路行程，他似乎看不够两岸美丽的风景，甚至是他的随从都不忍心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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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上，大晋的旗帜迎风猎猎作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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