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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石重贵,是冯、景二人以为国家多难当立长君,要说功劳,也是两个人的。但景延广年轻,见识浅,居然把立石重贵“独以为己功”,每天趾高气扬地存在着,景延广认为有必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皇帝是我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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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对此,只是呵呵笑,除了忙完公事,就在府里钻沙。如果景延广认为功劳全是他的,尽可以拿去,冯道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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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延广的自负,归根结底,还在于石重贵对他的无限信任,二人在私下场合关系就非常好。冯道已经能深切地感觉出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继位后,就要扶持自己的亲信上位,景延广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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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石重贵继位一个月后,就有诏下:郓州天平军节度使兼侍卫马步都虞侯景延广加特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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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意味着景延广拥有了一半的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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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意味着景延广控制着朝廷最精锐的禁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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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宣力大臣,不再是冯道,而是景延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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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景延广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自诩新君非吾不能立的底气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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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延广是石重贵着力扶持的首席大臣,他的狂妄自负是得到石重贵默许的。人家是一伙的,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那是人家的事情。冯道作为外人,如果冯道满世界宣传立新君是自己的功劳,当事人石重贵会怎么想?新贵景延广又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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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重贵也许会想:我是你立的,但你也可能废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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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延广也许会想:没有我掌握军权配合你,你立的新君能坐稳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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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得罪新老板和他的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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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当年也经历过类似场面,明宗时代,冯道名义上是内阁首辅,但实际上的首席大臣是枢密使安重诲。那时的冯道就在夹着尾巴做人,现在不过是复制了当年的模式,没什么不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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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得罪老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老板身边的近臣。作为大公司的老板,一般不会躲在阴暗角落里给老员工射暗箭,但老板的近臣会这么做,而且他们所处的太阳阴影的位置,也方便给人射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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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从古到今,道理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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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不要试图影响新老板对自己的分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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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冯道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景延广公然蔑视自己的存在,独揽拥立大功,是石重贵暗中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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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登基,最忌讳的是权力集中于他人之手。何况在有兵权即可夺权的五代宋初,权力过大,极容易导致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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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延广如此张狂,不仅不把冯道放在眼里,甚至也不把新主放在眼里。换了别人,早已成年的石重贵能容忍的了?景延广固然褊狭自负,但如果没有石重贵的暗中支持,以冯道的江湖地位,景延广不至于如此公开扫冯道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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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卷二百八十二:“帝以延广有定策功,故宠冠群臣,又总宿卫兵,故大臣莫能与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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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石重贵都认为自己继位的功劳都是景延广的,冯道还能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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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其实并不想争什么,该争的,当年他都争过了。问题是,石重贵对冯道并不是十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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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景延广四处炫耀自己的拥立新君之功,实际上就是暗中传达石重贵对冯道的真实用意——有些权力,你该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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