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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人知道李守贞敢造反,凭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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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明教。”郭威知道冯道不是有意给自己难堪的,一脸谄媚,冲着冯道摇头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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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不动声色地从桌上抄起一把铜钱,用手掂了掂,然后笑眯眯地对郭威说:“这把铜钱现在是郭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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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一头雾水,这老头抽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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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已经是郭大人的了,那么,我问郭大人,如果你希望一个陌生人为你卖命,你会怎么做?”冯道含笑看着郭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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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似乎有些明白了,忙拍手应道:“把这把钱赏给这个人。他就会为我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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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大笑,起身曰:“郭大人只说对了一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如果你希望五万个陌生人为你卖命呢?以郭大人的俸禄,是否养得起这五万人的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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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郭威一时语结。“没有哪个官员的家财能收买五万你不认识的人为他卖命的。”冯道收起这把铜钱,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都没有这个财力,但官府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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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瞬间明白了冯道的深意,拍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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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李守贞也是一位百战名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李守贞自认为最大的本钱就是军队拥护他。其实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错觉,李守贞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无论公款私财,他都是一毛不拔,所以士卒不附。——郭大人出掌枢密,又是西征军主帅,为了平叛,朝廷自然会放开国库,任由大人支取军饷。只要士兵们拿到钱财,自然就会舍身卖命。李守贞惜财,而郭大人舍财,一进一出,人心向背,守贞不败,则天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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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郭威不住点头,冯道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公款,你不花,自然有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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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听了冯道这一番语众心长的教诲,如获至宝,告辞了冯道,立刻就率军西进。郭威一路上做起了散财童子,随军带着大量公款,走一路发一路,直到把弟兄们喂饱为止。反正这些钱财不是郭威的私财,花公家的钱心疼那是傻子。何况花掉的是公款,自己是得到的是整支军队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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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郭威率领的这支中央禁军曾经被李守贞领导过,李守贞觉得这些兵大爷一则都受过自己的恩惠,二则后汉朝廷待士卒非常严苛,人心不服,一定不会听郭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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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冯太师的妙计——花公款收买人心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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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这两条,可见冯道之劝郭威散官财以收人心的重要性。五代宋初骄兵成习,他们只听现管的,不听县官的。不要说李守贞曾经领过禁军,就是周世宗柴荣亲自打造了近代无敌于天下的禁军,结果柴荣一死,军权立刻就归到他所扶立的新军头赵匡胤手上。不过半年,这些深受柴荣厚恩的兵大爷们立刻出卖自己灵魂,遂使江山变色,赵匡胤白捡一个天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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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大爷只认钱,不谈感情。不管这些钱是公款还是私财,谁把钱发到他们手上,他们就认谁做老大。郭枢密如此不吝豪爽,比抠门到家的铁公鸡李守贞强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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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的兵大爷拿到铜花花的钱,无不对郭威感恩戴德,视郭威如再生父母,早把当年待自己如兄弟的李守贞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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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郭威肯散财只是他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郭威不像李守贞这些铁公鸡只管自己发财,不让弟兄们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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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治军,一则严,官兵同赏,执法廉平,极得人心。二则善,士卒有伤病者,郭威都亲自入营安抚治药。这一招极狠,不但瞬间瓦解了李守贞的牌面,甚至还在不经意间挖倒了皇帝刘承祐的墙角。三则宽,士卒有过不罚,即使有人当面骂郭威,郭威也含笑不怒。面对这样一个唐末以来少见的仁厚主帅,军人的心也是肉长的,谁不感郭威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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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站在河中府的城头之上,看官军行阵如一,大旗猎猎,三军肯为郭威用命,自负的秦王殿下脸色变得如死灰一般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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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李守贞军心瓦解,郭威尽揽人心。而后来郭威之所以能号令三军为己所用,而三军莫有不服者,全赖冯道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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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冯道来说,有些话点到为止辄可,是万不能说透的。一旦把话说透,落在别人手上,就是现成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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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与郭威接触时间并不长,但经过几次有限的接触,冯道发现郭威是个有野心的官员。其实这不难理解,五代宋初,兵强马壮者为天子,郭威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要说郭威对那个位置没想法,并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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