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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处耘这次率领前军先发,来到荆南国的襄州(今湖北襄阳)城外以后,派遣军使进城,告知守令,宋军要向荆南国借路,前往湖南,去镇压张文表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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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南国虽然把湖南的情况转告给了太祖,可是当大宋朝的军队向荆南开来的时候,高继冲寝食难安了。宋兵要去湖南“帮助”“楚国”平定叛乱,除了向荆南国借路,就得向后蜀或者江南国借路,而且道途不顺,绕远。荆南就这么块小小的弹丸之地,春秋时期假途灭虢的教训,在中国不仅家喻户晓,甚至连农妇饲养的家畜、家禽都知道。高继冲能安稳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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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军即将进入荆南国境的时候,荆南国的“朝廷”里立刻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商量来,商量去,商量出这么个主意:以城中百姓害怕为由,只为大军提供军需钱粮,请大军见谅,绕城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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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处耘遣使再往,说大军行进既久,人困马乏,需要进城休歇。高继冲不想放行,又不敢拒绝。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荆南国的兵马副使李景威对自己的小主子说:“朝廷要借路前往湖南,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要借机对咱们下手。请主公给我三千兵马,埋伏在都城里。等到夜里突然袭击宋军主将,他们就会退兵。然后,咱们再出师帮助朝廷镇压湖南张文表。这样主公既对朝廷有功,又对湖南有恩,宋朝廷一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要不然,万一被人吞并,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高继冲说:“我们高家从割据那一天起,年年岁岁供奉朝廷,朝廷必不忍心吞并我。再说了,就算动武,你能打得过慕容延钊吗?”正说着,又起来一位,荆南国的节度判官孙光宪。孙光宪焦急而诚恳地对高继冲说:“李景威不过是长江三峡一带的一个渔民,捕鱼还行,打仗哪是他的长项?至于国家的成败兴亡,他更是盲人摸象,胡说乱讲而已。泱泱华夏,分裂既久,人家中央正国,打从周世宗开始就想着要重新统一了。而当今这位皇上,更非等闲之辈。即位以来,一举一动,规模更加宏阔,目光更加远大。人家这次讨伐张文表,那不就像拿泰山砸鸡蛋一样,逗着玩就行了。等人家平定叛乱回来,还会向我们借路通过?有哪个强大的王朝,会容忍别人在自己国中再立一国,自己却总得卑身求人,借路通行的?不如把金银府库,人马钱粮,土地人民如数清点,乘机归还朝廷。当今皇上仁慈,世人皆知。您既不会受到伤害,还能过上稳定的富贵生活;荆楚百姓,也能免遭战乱之苦。如果抗拒天兵,那真是以卵击石,自取败亡之道。”高继冲知道,孙光宪为他提供的建议,是荆南国当下唯一正确的选择。但他在心理上,实在不想接受这样的建议。怀着侥幸的心理,高继冲还是先派了使节,出城面见李处耘,想看看动静再说,万一人家没有乘机收回荆襄的想法,就可以多占据几天。反正咱们面对人家,就像癌症晚期的患者一样,能多活一天,总比早死一天强啊,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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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威见高继冲没有接受自己的建议,出门慨叹了一声:“荆南国没了,我还活着有个什么劲!”用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喉管,不让喘气,扼亢而死了。唉,也算是五代时期一个难得的小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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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处耘用兵神速,很快进入荆门(今湖北荆门市)。距离荆南国的国都江陵(今湖北江陵县),仅在咫尺之间了。高继冲赶紧委派兵马使梁延嗣,外加自己的叔父高保寅,押运大批牛羊肉和上等美酒前往犒赏三军。李处耘热情接待,又与慕容延钊分工,由慕容延钊陪同两位继续畅饮。自己却借口不胜酒力,先回营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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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延嗣和高保寅喝得高兴,酒席宴间,竟然没有看出大宋朝要借机吞掉荆南国的意思。于是,就赶紧派使臣向高继冲“报喜”。高继冲一听,高兴,“咱们荆南国啊,今个真高兴。咱们老高家啊,今个就高兴!”正在心里哼着美妙的小曲儿,忽报朝廷大军已到城下,赶紧慌慌张张出城恭迎。行到江陵城北十五里处,正好撞见李处耘。高继冲问慕容延钊怎么没来?李处耘说:“在后面,您先在这候着,我的亲兵们过于疲惫了,我先带他们进城找地方休息一下。”高继冲半木半呆地等了半天,梁延嗣和高保寅们,才醉醺醺地陪着慕容延钊缓缓而来。高继冲赶紧上前献殷勤,陪同他们一起进城。进得都城一看,城墙和城里重要的街道上,早已占满了宋兵,插满了宋朝的旗帜。敢情人家李处耘,不想劳驾他布置,自己早就先进城安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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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般光景,高继冲只得把荆南国的户籍册、府库藏品簿,还有荆南国州县分布图,拱手奉献给了大宋朝。一枪未发,一弹没放,连只鸡鸭都没杀,太祖就收回了荆南国。总共得了三个州,十七个县,十四万二千三百户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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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元913年高季兴割据开始,到公元963年,高继冲将自家的“自留地”,全部交还中央政权,荆南国一共经历四代五王,历时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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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真天子:一代仁君赵匡胤 轻取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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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处耘和慕容延钊解决了荆南国,把善后处理工作交给太祖派来的其他官员,马不停蹄向湖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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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权和杨师璠们正在得意,听说宋太祖的大军即将赶到湖南,心中非常愤慨。心想:大宋朝不是来帮助我们镇压张文表的吗?现在张文表已经被杀死了,不仅不退兵,还非要进入湖南?这不是借着由头不怀好意吗?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明白大宋朝出兵湖南的目的,真够愚钝的。像这样的一些人,就是偶然获得点小胜利,也不过是为最后的失败积攒点待杀的血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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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权心中惶急,赶紧找来观察判官李观象问计。李观象对周保权说:“宋师此来,原本是为了镇压张文表。现在张文表已经死了,而宋师继续进军,显然是要取回整个湖南。但过去有荆南国作为我们的屏障,还能撑持。现如今,荆南已被收回,朗州断然没有独存之理。不如归顺朝廷,还能保住富贵。”周保权无奈,准备像荆南国一样,服服帖帖地把湖南还给朝廷。但是手下牙将张从富不听,跟几个将领约好,要去共同抵御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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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延钊兵到岳阳,岳阳兵拒而不纳。慕容延钊只能休兵,等待命令。太祖遣使宣谕周保权及手下兵将:“本来是尔等请师救援,故发大军以拯尔难。今妖孽既殄,是有大造于汝辈也。何为反拒王师,自取涂炭,重扰生灵!”太祖爷这道“宣谕”,如果用来处理两个正当国家之间的关系,那就太蛮横、太无理了。哪有这么讹人的!不过从情上讲,人家既来帮你,请进屋里,给口茶喝,也算有礼貌。最关键的,南楚不是独立国家,只是割据政权。光自己以为自己是独立国家,那怎么能行?周保权和兵将们知道,只要宋兵一进湖南,喝完茶之后,客人可能就不走了。周保权知道自己完了,不如把土地人民“还给”人家,但左右将领非常顽固,执迷不悟。太祖爷生气了,命令:慕容延钊进军岳阳,李处耘进军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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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延钊率领宋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只在三江口打了一仗,斩获四千余,缴获战船七百余艘,然后就占领了岳阳。这可真像《挑担茶叶上北京》那首歌唱的一样,真可谓“一路春风下洞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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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处耘动作一样神速,马不停蹄直奔朗州。张从富赶紧撤走全部船只,拆毁所有桥梁,并设置路障,企图阻止李处耘大军通过。李处耘兵到澧州附近,与张从富相遇。未及交战,张从富的那些虾兵蟹将们,看到宋师那副严整威武的样子,根本不敢接招,立刻作鸟兽散,连风都没望,撒腿就披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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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处耘只在通往朗州的一个山寨处受阻,稍事攻打,敌兵就弃寨奔逃。李处耘攻入山寨,俘获甚重。李处耘从俘虏中挑出几十个肥胖的,让士兵当场杀死,分着吃了。李处耘又把几十个健壮的湖南兵士,刺面以后故意放跑,让他们回朗州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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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兵回到朗州,备说抵抗者将被生吃。吓得驻守朗州的兵将们,当天晚上就乘夜逃跑了。张从富无奈,放火焚毁朗州城,试图逃进深山老林。刚逃出城区不远,就被李处耘的兵将擒获了。李处耘将张从富押回城中,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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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权呢?被手下一个叫汪端的将领,劫持到了一个僧舍中。李处耘遣将追捕,逮住了周保权。汪端当时逃脱,不久被慕容延钊的部将擒获,枭首示众。只有杨师璠一人去向不明,从此消失在历史的视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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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从公元907年到公元963年,前后五十六年间,经历了五姓、十王的割据,至此重新被中央政府收回。太祖得州十四,监一,县六十六,人口九万七千三百八十八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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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这次出兵收回湖南、湖北,从出兵到结束,前后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湖北几乎是兵不血刃,湖南也没有多大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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