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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上来了?快给我拿衣服。”赵普蒙头蒙脑地跑出来。夜色下,太祖疲倦的面容告诉赵普:又是一夜没睡。还没等他殷勤问候,太祖已经兴奋地把他拉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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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把吕余庆和薛居正都派到湖南去,你看怎么样?”茶还没有沏好,太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问询。“再合适不过了,皇上真是慧眼识英才呀!”“少跟我虚虚乎乎的,有话直说。”“吕余庆和薛居正直率不藏奸,做事认真细致,不贪财,也不私亲。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我知道,我想让他们去作省长兼市长,节度使怎么安放?”“晚唐以来节度使权力过大,朝廷治不了,所以才出现五代这样的混乱局面。限制他们的权力,让吕余庆和薛居正管行政和财政,节度使只管军队,以后让他们不要插手地方政务。”“好哇,村学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太祖喝了一口茶:“嗯,不错,不错。在哪儿黑来的?”“皇上这是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天底下都亮了,哪还有什么黑的地方。”“贫嘴。”“掌嘴。”赵普说着朝自己左脸轻轻地抽了一巴掌。“只这样还不行。”“那就再掌嘴。”“说的不是这个。万一地方州郡长官贪赃枉法,朝廷一时间还不知道。等到朝廷知道了,作害一方的事实已经形成了。到时候朝廷虽然可以惩罚他们,可是坏名声已经传扬开了,影响朝廷声望。”“皇上想得周密,臣所不及。”“右脸是不是羡慕左脸了?”“掌嘴。”赵普说着又朝自己的右脸打去。太祖拦住他的手说:“别再演戏了,说点正经的。”“啊,好的。哎哟,茶凉了,给皇上换热的!”“天快亮了,我得回去躺一会儿,马上又得上朝了。”太祖站起身,又俯下来拿起茶杯,“哎哟,你要烫死我呀!”只听“咕咚”一声,赵普差点把膝盖骨跪碎了。大声嚷道:“该死的娘们!倒这么热的水,烫坏了太祖,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当坐垫。一天不打,你就一天发傻!败家玩意儿!”“哎呀,行了,行了,别再给我上演杀妻待客的假戏了。早点歇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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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的星儿缀满夜空,太祖矫健地行进在回宫的星光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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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真天子:一代仁君赵匡胤 知州和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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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身边的重臣户部侍郎吕余庆,被太祖派往湖南,充任权知潭州(长沙)。太祖又任命薛居正为朗州(常德)知州,两人一道赶赴湖南,全面接管并重新经理湖南各项事务。太祖同时委派给事中李昉,前往衡山祭祀南岳庙。接着又诏令李昉:“不回朝,留任衡州知州,主管湖南衡阳一郡官民事务。”太祖还任命刑部郎中贾玭等一批京官,同时前往湖南各州郡,充任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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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判是什么意思?各州不是有州长吗?干嘛还要通判?知州虽然是中央派到地方的行政长官,但是派下去之后,人家就是地方上的人了。中央要想直接了解地方的情况,还得有人在地方上直接向中央汇报。太祖想到了通判。通判就是中央驻派各个州郡的办事处主任,职位相当于副州长。但是州长的公文,要想发行到州内和所辖各县,必须得经过通判签字。通判和州长联合署名,公文才能下发执行。同时,通判还有权直接向中央汇报所判州内的全部事务,一州之内的官员是否称职,清廉还是脏污之类。甚至包括知州本人的“德、能、勤、绩、廉”等诸多情况,通判都有直接向朝廷汇报的权力。这下州郡长官们,再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了。同时,州郡长官也有向朝廷奏报通判贤能与否的权力。这是宋太祖为了防止州郡长官专权,采取的临机性措施。后来不断实行,慢慢地就形成了一种制度。这种制度,是大宋朝贡献给人类政治的“古典权力制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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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郡的独断问题解决了,那么道、路,就是省级怎么办?出兵两湖之前,太祖不是派出负责给军队运送物资的转运使吗?基本没动武就收复了湖南、湖北,也没从朝廷运出多少物资。就这么让他们无功而返,既没法给他们记功,也让他们白跑一趟不是?诏旨:负责向军前转送军需物资的转运使,把地方战利品和过剩储备物资转运回京师,主管官员暂不回朝廷,继续负责所在道、路的财赋、粮食、物资等向京城的转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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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临机措施,后来又被宋代的皇位继承人们,不断加以完善。起初还有武臣参与,到了神宗时代就完全都由文臣担任了。太祖的这项措施后来一样成了大宋朝的定制。转运使在各道、路也就是省城的办公机构叫做转运司。转运司的长官就是转运使,地位相当于副省长。因为当时的物资运输,主要通过水路,河、漕运自然成了主要方式,久而久之,转运使就被简称为“漕臣”了。宋代自太祖开始重视水上运输,漕运很发达,漕臣的业务也很繁忙。在地方上派驻“漕臣”,各道、路的财权又重新被掌控在了中央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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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以来,地方节度使从前无视法令,草菅人命。太祖当国之初就已三令五申,地方重大案件需向刑部汇报获批后,方可施行。收复两湖之后,太祖又委派在京官员巡察各地断案情况。后来的继承者们就在这个基础上,又在各道、路设置主持地方司法的行政机构,叫做提刑司。由中央政府委派官员担任主管,称为“提刑”。起初主管官员中也有武臣担任,熙宁年间(1068—1077),神宗皇帝将负责地方刑狱的武臣统统罢免,清一色改用善于识别人才,同时通晓历朝、历代刑律和案件审理的文职官员充任首脑,称为提点道、路刑狱公事,简称提刑。因为提刑主管的是刑宪,久而久之就被简称为“宪臣”了。“宪臣”驻守各道、路,全国各省的司法权被收归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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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通判制度一样,地方道、路长官也有向朝廷奏报转运使、提刑贤能与否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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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要求各路、府、州、县,严格依法办案,严禁徇私舞弊和违法乱纪。依法治国的风气渐渐在大宋各地盛行起来。后来宋代在审理案件方面,出现了很多享誉历史的优秀法律工作者,被当时的人们赞誉为“断案明公”——就是明辨是非,断案公正的杰出大法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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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的故事虽然很多都出于虚构,但是讲道理,重证据,不冤枉好人,不使犯罪者轻易逃责,确实是宋代“刑宪”精神的重要内涵。包青天只是北宋的“断案明公”,后来南宋的胡石壁、蔡杭、翁浩堂、吴雨岩、刘克庄、吴恕斋、方巨山等在断案方面更出色。但是,后世民众借包拯的故事舒顺冤气,用心在于表达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正义要求。因此,包青天故事的意义和影响,早已超出故事的真实性之外。包青天实际代表的乃是宋代的“刑宪”精神,也可以叫做宋代的法治精神。追求社会和谐安定,保障生民生命、财产和人身安全,惩恶扬善,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内在要求和心理祈愿,通过包青天断案的故事,传布天下,传扬天下,传遍天下。宋人为什么对审理案件的高手,就是那些从事刑宪工作的优秀士大夫这样赞誉?就是人民的利益,需要法律的保护;人民的冤苦,需要法律来伸张;人民的祈愿,需要通过法律来实现。人们对公正能干的断案法官的尊崇,正是宋代用法制来维护人间正义的“刑宪”精神最直接、最集中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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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登基开始,太祖相继把军队调动权和使用权,还有地方州府的用人权、行政权、财政权和案件审断权等,全部收归了朝廷。晚唐以来藩镇跋扈,节度使任意妄为的狼藉局面,至此宣告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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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爷干了这么多了不起的大事,只用了短短四年多一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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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说咱们太祖爷的这一系列措施,比大宋朝统一国家、结束割据纷争更加重要,可能你还不信。那是因为你习惯了看历史的朝秦暮楚、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单纯厮杀式游戏。你只看重这些,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代一代的总是“这些”,“这些”而后还是“这些”?就像不会学英语的人翻译下面的两句话一样:“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如果你老是按照你过去看待历史的方式看待历史,那么你所看到的,就只能是那个永远不变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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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真天子:一代仁君赵匡胤 让有文化的人管理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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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在当国之初,由在京官员推荐或直接充任一百名知县、县令,可以称之为“百官下基层”。那是文官政治的初步尝试,也为后来扩大规模作了试点。这次又任命吕余庆出任潭州知州、薛居正出任朗州知州、李昉出任衡州知州。此事非同小可,乃是大宋朝的文官政治制度在更高级别层面上的全面展开。而贾玭等担任湖南各州通判,则是大宋朝通判制度的开端。通判、转运使、提刑等官员,渐渐的也都由文人士大夫担任。从此,中国政治史、中国政治制度史、中国政治机构设置史、中国政治机构运行史、中国政治机构运行效果评估史等,一起揭开了崭新的历史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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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政治是大宋朝贡献给后世中国、东亚社会乃至人类文明的伟大作品。这部作品至今还在发挥相当有效的功用。无论是今天的中国、日本、韩国还是新加坡等,文官政治都还是行之有效的政治和行政运作的基本模式。西方社会一样借鉴了这种制度,只是对这种借鉴还没有形成完全的自觉认识,没有进行专门研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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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任何制度在实际的运行过程中,都免不了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差错,但是从管理国家的角度看,文官政治确实是最符合国家管理目标的体系建制。同时,文官政治也避免了很多任意妄为现象的反复发生。简单点说吧,文官们大都是有学养的人,都是有历史知识的人,与武官比,多数都是有眼光、有见识的人。他们在执政的过程中一个重要的共同点,就是都向历史学习。历史上优异的治法与治术,历史上优异的治德和治人,都是他们主动学习的目标和楷模。这种主动向历史学习的态度和习惯,极有利于借鉴历史经验、教训,是导引治法与治术走向制度化的基本前提。习惯了向历史学习的人,不会盲目地认定自己就是老大;不会妄想世界到了我们手里的时候,依然是一片荒芜;不会以这样轻狂的态度,认定历史上什么都没有,先贤们什么都没做,只能靠我们自己去重新创造;更不会狂妄地认定,世界历史的创造只有等着我们的到来,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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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的大哲学家尼采说:“上帝死了!”要是我说的话,上帝根本就没活过,活过的是耶和华那个人,不是上帝。其实中国的圣人孔子也一样,他本来也没活过,活过的只是那个虽然了不起,但其实也很普通的大师级的教授孔丘老师。人类的历史,是人类在历史的进程中慢慢摸索着走过来的,并不是上帝、圣人们创造或者想象出来的。制度的建设更是如此。要靠一代一代地修正、填补、完善。晚唐以后的“狼藉”,呼唤着宋朝的“严整”,也从侧面促动了这种严整的建立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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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心理、情感和精神上是需要上帝和圣人的;但是人类的制度却是不能依赖上帝和圣人的。有上帝和圣人在,制度反倒不易建立,建立了也难以真正实行。人们都去相信上帝和圣人了,谁还会把制度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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