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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80 当吴越国部队正在向润州进军之时,陈乔建议李煜,委派大将刘澄前往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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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82 润州(镇江)是南京的东大门,西边已经没地方了,东面再丢光,那还怎么坚守?李煜听从劝谏,把亲信刘澄派到了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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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84 刘澄是李煜身边的老人儿,李煜还是藩王的时候,就在李煜府中当参谋。刘澄这次算是临危受命,临行前,李煜把他叫到身边,诚恳而又哀婉地教导了一番:“爱卿是朕身边的亲人,与朕情同手足。朕知道,你不愿意离开朕,朕哪里又舍得与你分离?时势所逼,万不得已。”说到这里,李煜哭了,哭得好伤心,好伤心!过了好大一会儿,李煜才回过神来,接着对刘澄说道:“现在朕身边没什么人了,只得派卿前往。爱卿此行,为朕尽心,不要辜负朕的厚望,希望来日还有见面的机会。”说着说着,李煜忍不住,又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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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86 刘澄也哭了,哭得涕泪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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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88 刘澄回到家里,把家里能够找出来的金银财宝都翻腾出来,装了满满一大车:“这都是主上赐给我的,留着也没用,这次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到润州,就地卖掉,招兵买马,誓死守住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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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90 刘澄进了润州城,城外还有江南国的一员大将,叫做卢绛。卢绛本来在西面作战,屡获小胜,受西面将校的嫉妒,被排挤来守护润州。刘澄不让卢绛进城,约好他在城外,自己在城里,等吴越国和宋军的联合部队攻城时,好里应外合,两面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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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92 吴越兵来了,还没扎下大营,刘澄身边将校请战,希望出其不意,赶走吴越军队。刘澄严厉地对将校们说:“单方面出击,肯定会招致失败。等外面的援军来了,再里外夹击,才有取胜的可能。”卢绛援兵到了,刘澄还是不出城。卢绛这次不想再在城外的野地里呆着,干脆直接进城了。刘澄想找个理由把卢绛杀掉,卢绛有所察觉,加强了警惕。刘澄收买了卢绛手下的一员裨将,请他喝酒,顺便挑拨说:“卢将军一向看不上你,我都知道。现在又赶上他连连失败,心情烦闷,保不准会嫁祸到你身上。你要多留心,要不然性命就没了。”这员裨将赶紧向刘澄问计。刘澄附耳对他说:“先回去把卢绛杀了,然后咱们一起投降大宋。”“我的一家老小,现在都在金陵城里,我投降了,主上非杀了他们不可!”“我跟你一样,我的一百多口家小,也都在金陵城里。大丈夫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要拿得起来,放得下去。自己先想办法活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天下女人有的是,娶个老婆算啥难事?娶了老婆,还愁生不出儿女?”刘澄,够损的!这还不算,接着又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要再犹豫了,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了。”这位裨将还真被他说动了,但因卢绛防备甚严,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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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94 这招没灵验,刘澄直接去找卢绛,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说:“都城金陵都守不住了,我们两个在这儿守个润州又有什么用?”卢绛听出来了,“这他妈是在撵我,妈的!老子还不愿意跟你在这里一起厮混呢!”领着自己的八九千部队开出城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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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96 就在卢绛离开润州城的当天晚上,刘澄就派出亲信,来到吴越国大营,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投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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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798 第二天一早,刘澄召集众将,准备宣布投降。又怕生出意外变故,就先用话语试探身边的将校们:“刘某奉主上之命来润州,坚守城池,已历数十日。立志不负圣望,诚心对得起国家。但是事到如今,大势如此,应该做个计较。不知诸位有何想法?”诸将无言以对,尽皆大哭。刘澄一见,自己也跟着哭起来。边哭边说:“刘某受主上之恩,肯定比诸位厚重。而且父母妻儿都在金陵,难道我不知道尽忠尽孝吗?但实在是力量不如人,无法跟人抗衡啊!”说着说着,刘澄竟然放声哭起来。将领们都被他哭蒙了,一时没了主意。刘澄擦了擦泪水,挺身站起来,慷慨地对将校们说:“要杀也是先杀我一家!为了挽救兄弟们的生命,我豁出去了,各位请跟我一起,开城投降!”啧啧啧,瞧这王八蛋这话说的!就这么轻松加愉快,把个润州城,拱手献给了吴越国的军队。他那金银财宝呢?都封存在车上,委派士兵看护得好好的,谁都没敢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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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00 消息传到金陵,李煜傻了!愣在那里,一两个时辰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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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02 “圣上”,“圣上”!陈乔来了。“啊?”“刘澄背主降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的百十口人都在金陵,杀他一家,以儆效尤。”“朕跟他有很深的感情,朕舍不得这样做。”陈乔想说:“他对你也有很深的感情啊!”只是没敢说。陈乔转换口吻:“不这样做,咱们就不再像个国家了!”在陈乔的一再坚持下,李煜下令,把刘澄的亲爹、亲妈、一大堆儿女,还有若干兄弟和七八个老婆,老少百余口,全部推到当街斩首示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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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04 刘澄有个女儿,已经许嫁给别人家,只是还没迎娶。行刑官员根据江南国的法律,考虑可以赦免她。因为她在名义上已经不再是刘澄家里的人了。这位小女子却说:“叛逆之女,有何颜面活在人间!”自己主动申请,加入了被斩杀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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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06 刘澄后来的结局,因为史书没有记载,咱们已经无法知道了。最好是不被宋太祖知道下落,要不然他得死八个来回!咱们就祈望他在人间多活几年吧,反正这个世界上一直都行走着很多畜生,也不多他一个。刘澄,真正是白披了一张人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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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08 卢绛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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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10 这位卢绛,咱们前面提到过。在宋军征讨南汉的时候,曾经给江南国的李后主提过建议,说是要乘间先灭掉吴越国,免除后患。这次不仅正如他当年所料,而且还由他来防御吴越。本来想要一展身手,却被刘澄赶走了。出了润州城,卢绛想回金陵,围困太严,过不去,就暂时躲进宣州。金陵被攻破以后,坚持不降大宋。宣州守不住了,打算跑到福建去,也想当回割据的王者。经过歙州时,刺史龚慎仪不放他进城,他就强行攻进城中,杀了龚慎仪,灭了人家一门,只留下人家的两个女儿,一路上就让姐妹俩轮流侍寝,还准备把姐妹俩一起,拉到山里去做压寨夫人。一天他躲到庙里喝酒时,两位女子乘机上吊自杀了。卢绛在金陵被攻破以后,流窜江南各地,剽掠城镇,为害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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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12 宋太祖一度派他的弟弟卢袭去招降他,答应可保他不死。他开始想杀死自己的弟弟,以表不降之志。但是后来仔细一想,还是投降了。到汴京以后,宋太祖授予他一个冀州团练使,结果被仇家认出来了。龚慎仪的弟弟龚颖,当时也已经投降了大宋朝,还当上了大宋朝的赞善大夫。偶然在路上碰到了卢绛,揪住不放,连拖带拽,来到宋太祖面前鸣冤:“我哥哥正要举歙州归顺大宋,却被他给杀了。他还害死了我哥哥一家,两个侄女还没完全长成,就被这王八蛋给糟蹋了,现在也不知被他弄到哪里去了。”太祖这气,下令斩杀卢绛。枢密使曹彬知道这家伙有两下子,希望太祖留他一条狗命,将来或许有用。太祖不同意:“哪有杀人一家,冤家找到了,还可以饶恕的!”其实在若干年以前,太祖就处理过一个同样的案件。有一位将军杀了人家一家十二口,结果被一个漏网的一直盯着,最后向朝廷揭发。当时那位将军还在守边,有人提出要放他一马,太祖就说了类似上面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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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14 太祖还说:“此人状类侯霸荣,不能让他留在这个世间!”怎么长相跟侯霸荣相像,就成了不能留在这个世间的理由?侯霸荣是北汉的一位武将,反复叛降大宋,又反复叛降北汉,最后杀掉北汉主子刘继恩,想要把刘继恩的人头献给大宋,好再来叛降大宋,结果被当时的宰相郭无为给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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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16 不是太祖迷信,人的长相有时还真能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人的内心世界?这是符合现代心理学原则的。只是判断长相的人要有丰富的人生经验才行。像卢绛这种人,长得跟杀人犯似的,把他留在世间,周围的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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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18 卢绛的确是侯霸荣那种类型的人,别看他不投降,绝不是为李煜,更不是为江南国,而是为他自己。虽然他作为江南国的降将,被宋太祖斩杀了,咱却不能把他当成江南国的烈士看待,他是这个世间真正的恶人。此人自幼偷窃、抢劫,无所不为。后来流落南方,依然如故。据说偷盗技术高超,一个晚上到同一府内,出没十几次,竟然没被人发现。比《水浒传》里传世的小偷——鼓上蚤时迁的手段,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后来人家给他机会学好,让他进了白鹿洞书院,希望他读圣贤书,学作人事。他可倒好,听不懂人家之乎者也,反倒在养育圣贤的书院里大开偷戒。把正在背诵《论语》的同学的钱物全都偷盗干净。有位同学刚刚背诵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忽然发现肚子饿了,赶紧回去找钱,进屋一看,早就不翼而飞了。这回可真是“君子多乎哉,不多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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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20 当书院学生期间,卢绛还跑到街上装成《水浒传》李鬼的样子,模仿李逵拦路抢劫。学官要治他的罪,他就逃离书院,从此亡命江湖。后来不小心被江南国的枢密使陈乔看中,用为将军,就一路这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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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22 这小子在临受刑之前,还在大声喊叫,指责宋太祖言而无信。说宋太祖招降他的时候,答应给他丹书铁券!这件事除了他自己知道以外,地球人都不知道。连刽子手都听不下去了:“你算干嘛吃的?亡命徒,烂瘪三,地痞流氓。”卢绛还在喊冤,刽子手又说话了:“别叫了!你冤?我这刀都觉着冤。招谁惹谁了,就杀你这么个臭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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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24 “咔嚓!”无聊的喊叫声,终于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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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26 吴越国既得润州,随后继续向西推进,从东面包围了江南国的都城金陵。与西面曹彬等对金陵的包围配合一处,两个半圆,刚好合成一个完整的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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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1828 金陵外援已绝,又被四面包围,已经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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