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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针对满人实行的政策,慈禧太后认为清朝的教育乃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与袁世凯、张之洞商议许久后,太后认为,传统的科举考试制度定会成为新政改革之路上的一个绊脚石。深思熟虑后,她决定一定要将整个考试制度彻底废除,连根拔起,否则即使学习、效仿西方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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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八股取士科举制度,两百多年来备受争议,选择最理想的文章是其主要特点,也令那些空想、不切实际的官员痴迷。慈禧太后煞费苦心,下谕旨指出,早在两千五百年前的周王朝就已经有了庠序,相当于当时的大学,和外国那些大学没什么不同。她还指出,最近的八股取士考试制度始于公元1390年的明朝,算得上一项较近的发明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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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慈禧太后接受了袁世凯的建议,获得了张之洞的支持,下发一道谕旨,规定要想入仕为官,须从新式学堂毕业,称其为唯一被认可的入仕途径。同时,那些在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人数规模大,培养出来的学生大多成为了政府最不希望看到的革命党学士。对此,太后下令,称应采取果断行动,安排更多学生到欧美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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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谕旨创立了一个新纪元,之后几道重要谕旨紧随而至。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一道要求在十年内彻底禁止鸦片贸易。这道旨令体现了公众共识,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体现了中华民族令人钦佩的道德感和奋发图强的精神。虽然这些谕旨使改革成效广泛,但那些改革朝廷机关的谕旨却彻彻底底以失败告终。官场对新政发起被动性抵制,将那些原来遭人唾弃的旧制挂个新名号,继续施行。这个时期唯一新建的部门是邮传部,洋人尊称这是大清朝真正的进步。然而,邮传部自建立开始,便成为了腐败行为的代名词,成为中国人谈论效率低下和奢侈浪费时常拿出来讲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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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了教育问题,老佛爷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最近很多进步人士奏疏中提及的另一个问题,即废除帝国司法体系中泛滥的严酷私刑。她意识到,要想西方列强同意废除领事裁判权,就必须制定并实行与西方国家刑律相类似的新律。针对这个问题,她又下一谕,尽管这道谕旨表面上读来很是精彩,但其缺乏同时期颁布的其他谕旨中皆有的诚意,与禁止鸦片贸易和改革教育的谕旨有着天壤之别,其中的原则与她之前的想法和实践皆背道而驰。尽管这道圣谕条文清晰详细,但只要看看地方衙门审判时的野蛮行径,就清楚其收效甚微。谕旨中,太后说道,在新的刑律确立之前,斩首将是大清朝最严厉的处罚,而野蛮的处罚方式如凌迟、枭首将被废除,其他刑罚如烙印、鞭笞和相关残酷刑罚应该一概废止。慈禧太后称,这些野蛮、残酷的刑罚始于明朝,和许多汉族习俗一起被清朝沿用,实际上与自己的慈悲怀柔之心相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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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南方各省大众舆论越来越激烈,所以先派遣了以载泽为首的大清考察团,到国外考察现行各种制度及产生的效果,为中国的预备立宪做准备。考察团回来后,1905年秋天,慈禧太后颁布了一道著名的谕旨,确定无疑地声称自己欲实行宪政,但具体时间,还要看全国官员和百姓对这项措施的支持和反对程度再做决定。其立论旨在拉拢汉族人心,堪称一篇文学佳作。其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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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自开国以来,列圣相承,谟烈昭垂,无不因时损益,著为宪典。现在各国交通,政治法度,皆有彼此相因之势,而我国政令,积久相仍,日处阽危,忧患迫切,非广求智识,更订法制,上无以承祖宗缔造之心,下无以慰臣庶治平之望,是以前简派大臣分赴各国,考查政治。现载泽等回国陈奏,皆以国势不振,实由于上下相暌,内外隔阂,官不知所以保民,民不知所以护国,而各国之所以富强者,实由于实行宪法,取决公论,君民一体,呼吸相通,博采众长,明定权限,以及筹备财用,经划政务,无不公之于黎庶。又兼各国相师,变通尽利,政通民和,有由来矣。时处今日,惟有及时详晰甄核,仿行宪政,大权统于朝廷,庶政公诸舆论,以立国家万年有道之基。但目前规制未备,民智未开,若操切从事,徒饰空文,何以对国民而昭大信?故廓清积弊,明定责成,必从官制入手。亟应先将官制分别议定,次第更张,并将各英法律,详慎厘定,而又广兴教育,清理败政,整顿武备,普设巡警,使绅民明悉国政,以预备立宪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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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某些人来说,旧制意味着锦衣玉食,每日大鱼大肉,就算发起根本而全面改革的人是慈禧太后,也会招致这些人强烈的反对和指责,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北京城缺乏敢于直言的报纸,因此这种抵抗和反对全部流于表面,他们应对这种改革的惯用伎俩就是固守成规。若这次采取改革的不是手段高超、受到拥戴的慈禧太后,这些满洲人必将更加肆无忌惮,采取更为暴力的手段。但他们了解慈禧太后,也害怕慈禧太后。正是仰仗着慈禧太后的特别地位和权威,在国内建立机构,专门展开仿效日本的预备立宪一事才成为可能。有理由相信,即使是在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满人并不把这些改革举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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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慈禧太后已经许诺实行宪政,而南方舆论,特别是香港和上海报纸的自由撰稿人从未控制过自己的言论,依然肆无忌惮地指责慈禧太后的新政,称她对欧洲列强卑躬屈膝,有辱大清帝国的尊严。当时他们欠缺慈禧太后那样的刚毅之智,也缺乏慈禧太后那种敢于面对困难的勇气,他们完全不顾太后所处的艰难困境,仅仅是因为受到心中强烈的排满情绪的煽动和刺激,从而变得肆无忌惮。同时,通商口岸的外国报纸因怀疑之前那场排外活动是由慈禧太后蓄意谋划的,很自然地,对其政策就算不是充满敌意,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感。以上两例中,南方舆论和洋人报纸都不了解慈禧太后的刚毅气概和旺盛精力。批评她的人没有意识到,慈禧太后和芸芸众生一样有好的一面,自然也就有坏的一面,虽然拥有聪明才智,但也会犯错,也会受到环境和周围形势的影响,也会受到女性善变特性的左右。但总的来说,慈禧依然是一位天生的帝王,一等一的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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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摘选自上海某报纸的一篇文章,反映了当时中国少年党(印度巴布也有类似的少年党)的排满情绪和顽固盲目的爱国主义。一个评论家,以太后款待外国使馆团为主题,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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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事,必为宾主相得者,若彼此互怀疑忌,则何事此虚礼乎!中国人若有献媚于外人者,人皆笑之。若夫居最尊之位,如皇太后者,亦委曲结欢于外国公使夫人,有时下等之商人,亦一律款待,可谓自轻之至矣。宫中特备洋餐,款接外宾,客去之时,固皆极口称谢,然一至次日,则各使又至外部,百端要挟矣。故欲免外人之强横,卑礼盛筵,丝毫无用,外人之视之,亦如庚子年送酒瓜之事等耳,徒为国体之羞。忆前俄待李鸿章极优,太后亦因以得财贿,今太后之心,岂犹有此希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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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位评论员所讲的更接近真相,他怀疑慈禧太后并非真的喜欢西法,只是表面上厚待西方列强,对洋人以礼相待,但是否是早有预谋,准备在将来雪耻报复,不得而知。他说道:“这太不可信了,慈禧太后已经到了如此高龄,已经不可能再改变习惯,接受这些与她的教育和生性如此不同的西法。外国人应扪心自问,他们抢掠了她的宫廷,强迫她将自己最信任、最青睐的心腹大臣交给了刽子手,慈禧太后还会真心对待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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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位作者又很难相信慈禧会密谋发动第二次义和团运动,坦诚自己对此很困惑,说道:“慈禧太后当前的政策似乎是专务敛财,而不是重整并增强帝国国力,她的宗旨在于确保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够保证自己暮年过得安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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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后对外界的指责和批评毫不在意,认为自己坚持的信仰是明智的,要继续为帝国的未来安危坚持自己指定的政治路线。尽管慈禧太后生性好强,但面对国人的偏见和宫廷内外保守势力的抵抗,想要一日攻克,仍然不大可能。慈禧太后宾天时,很多坚守旧制的势力,例如太监和腐败官员依然没有受到牵连。然而,慈禧太后去世时,已经为大清王朝画出了大致的路线,只要坚持沿着这条路线走下去,大清朝这艘巨轮就能够安全驶过礁石浅滩,继续乘风破浪,驶向前方,驶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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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治下的中国 第二十五章 荣禄遗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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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之死对慈禧太后打击很大,令其伤心、悲痛。她漫长的一生中,不管是遭遇危机抑或是发生重大事件,荣禄每一次都充当了她的左膀右臂,为她尽忠效力,分忧解难。太后在保定行宫听说荣禄的死讯,遂下一道诏令,赞扬逝者的爱国之心和睿智远见。荣禄初为员外郎,后升任内务府大臣,至步军统领,到后来的军机大臣,不管官居何位,皆立下了汗马功劳。临死前,他被特命为大学士兼军机大臣,创了官员爵位之高的历史。谕旨中,太后盛赞其在1900年与洋人议和中劳苦功高,贡献颇大。为此,太后特赐他陀罗经被,又命恭亲王带领皇家侍卫十名,前往祭祀,谥以文忠,并授予其子世袭爵位。惯例要求,若未立下战功或非皇室宗亲,不得享受如此优等的待遇,而太后则为荣禄特开一例。荣禄碑位入祀贤良祠,慈禧太后自出白银三千两,赐予其家人置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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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遗折从未公开发表,侍奉太后者说,太后阅读其遗折,深深触动,立即下了一道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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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内阁,已故大学士荣禄,翊赞纶扉,适在时事艰难之日,尽心经画,献纳周详,有为中外所不及知者。朝廷倚畀之殷,相须綦切。本年正月间,因病给假,迭经降旨慰问,方冀调理就痊,长资辅弼,乃以医药罔效,遽致不起。披览遗章,拳拳于国计民生、用人行政。追念前劳,曷胜怆恸。昨已加恩赐恤、赐祭,派员奠醊,予谥文忠、追赠太傅,晋封一等男爵,入祀贤良祠,赏银治丧。著再加恩于灵柩发引前一日,赐祭一坛。生平事迹,宣付国史馆立传,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伊嗣子员外郎良揆,著加恩以四、五品京堂候补,用示笃念荩臣,有加无已之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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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年4月11日,荣禄病逝,享年六十七岁。如果不是因为义和团运动期间心力交瘁,他可能会活得更久,继续为太后效力。他死后,庆亲王及手下腐败的满洲贵族逐渐掌权(庆亲王是唯一足以接替荣禄担任军机处首席大臣的满人),并在错综复杂、迷雾重重的宫斗中一直处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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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说,荣禄总是持中间立场,努力维持太后的“中庸均衡”政策。可以说,若他还活着,一定不会赞同慈禧太后仓促实行难以消化的宪政,若他劝谏反对,太后或许不会固执己见,坚持仓促施行宪政。在朝廷回京前,荣禄屡次上奏劝谏太后,下旨实行新政改革,以保全大清社稷。然而,和日本已故的伊藤博文一样,荣禄行事小心谨慎,今日留心宪政政策之人无不赞同他的意见,称其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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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荣禄未曾公开的遗折,其中记载有戊戌政变的相关内容,也反映了当时慈禧和光绪皇帝间的关系。然而,其中所述所讲有些亦缺乏权威证据。遗折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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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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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为天恩未报,病在垂危,伏枕哀鸣,仰祈圣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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