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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绿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在生息、繁衍。军一代、军二代,军N代,其实都是“坑爹坑祖宗一代”。他们由掌握军事而掌控政治,垄断国家权力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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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能力与权力严重错位,太平天国才有机会起来打翻他们。湘勇崛起,正是八旗、绿营完全无能情况下的产物。如果八旗、绿营都还势大力沉,哪有养兵百万的朝廷,荒唐到要靠“教育部副部长”组织一帮农民用干农活的锄头耙头来挽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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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湘勇诞生,八旗、绿营就与它对立,像衰弱老年敌视能干少年一样。弱小但充满生机的湘勇,自然不愿意受这种压制,所以胡林翼批评八旗、绿营兵遇敌即溃,说“近年兵将伎俩,久为贼所窃笑”。曾国藩则忧心忡忡地说:“经制兵”(国家正规军)即使岳飞再活过来教他们打仗,孔子再活过来教他们文化,也救不过来。(“习气太盛,安能更铸其面目而涤其肠胃?恐岳王复生,半年不可以教成武艺;孔子复生,三年不能变革其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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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恨别人无能,不如做大自己。以曾国藩为核心,湘勇迅速凝聚了国内大批精英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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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澍当年独木支撑湘官集团,饱受了满官集团的排挤,他想到以亲帮亲,以邻带邻的方式,来培养湖南人才,发展速度惊人。短短十余年,湘官集团成了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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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社会中下层士人利益的湘官集团,迅速上升,代表社会上层士人利益的满官集团,日落千丈。错位发展到一个接近高度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发生碰撞。上升的湘官集团被跌落的满官集团的天花板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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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作为,必然破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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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做起总策划师,发起“倒满”运动。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对象,叫杨霈(pèi,大雨,比喻帝王的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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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霈是湖广总督,汉军镶黄旗人,八旗子弟,为人“庸懦畏葸”,就是胆小怕死,跟崇纶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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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霈特长,在善于因人成事,就是擅长踩着他人的肩膀往上爬。他带领的湖北清兵,尽是一些败兵散勇,一击就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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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攻陷武昌后,杨霈借口“武汉空虚,度不可居”,不如乘湘勇锋锐正盛,东下夺取蕲(qí)黄、九江、湖口。于是上奏朝廷,表示愿意率部与曾国藩联兵东下,自任长江北岸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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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霈表面上积极抗战,其实消极避战,想借湘勇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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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看破杨霈的用心,迟迟拖延不动。但朝廷来催促了,只好与杨霈联兵东下,临时调来湖北按察使胡林翼的兵,前往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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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勇一鼓作气,顺利攻占武昌。杨霈抢先奏报邀功,拿到奖赏便过河拆桥,而湘勇筹集犒金、粮饷的事,他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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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勇的开销可都是自费的啊!打了胜仗不但没有奖赏,反倒换来饿肚子加疲劳,另加欠一屁股军饷。曾国藩十分懊恼,胡林翼更是气得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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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霈如果只让曾国藩讨嫌,还可能只是走进险路;但得罪湘官集团,很快就会被大家齐心协力送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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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官集团要继续上升,正好杨霈就成了急需打穿的一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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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动起脑筋,对杨霈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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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全局战略的设置上,曾国藩搞成网络联盟体:胡林翼巡抚湖北后,曾国藩将湖南、湖北、江西三省的湘官,联成一片,形成一片强大的政治军事势力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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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霈进来揩油,正好钻进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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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年春,杨霈驻守黄州,太平军攻势猛烈,打得他像无头苍蝇,先逃到郸水,再逃到汉口,又逃到德安,最后逃到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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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刚补署湖北巡抚,也就是代理省长。他带兵在武昌外围转战。杨霈借口“防贼北窜”,走避德安,续退随州、橐阳,再向皇帝提要求,要调在武昌作战的胡林翼移驻汉川。用意很明显:用胡林翼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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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再次惹恼了湖南湘官集团一班人。曾国藩打赢了,你代表人家抢先报功;胡林翼很厉害,你要求人家帮你挡箭。不扳倒杨霈,这仗还怎么打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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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政治判断力最好,他最先看清楚、想明白,决定发起一次系统周密的“倒杨”行动。对“倒杨”流程,做了严谨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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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设计由骆秉章来开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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