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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不再研究兵法,转身爱上搞恶作剧,专心研究关系学,像高射炮不打老鹰,调转头来打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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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聪明的本领,小聪明的潜质,胡林翼全部被开发出来,别人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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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这种独门绝技,当然都上不得台面。但在晚清那样昏聩的朝廷里,逼得胡林翼经常使这些小聪明。左宗棠只知一味刚直正义、正大光明,胡林翼从反面弥补左宗棠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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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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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显规则上,他一本正经,通过奏折的方式,向咸丰皇帝申辩。因为是同乡,不能申辩事情,他就换了个手法。一面夸奖左宗棠的才能,叫“精熟方舆,晓畅兵略”,暗示不要杀大能人。另一方面,他又煞有介事地帮皇帝分析原因,说左宗棠由原告变成被告,为什么呢?是“名满天下,谤亦随之”。等于说,左宗棠为什么弄得被别人举报?因为他名气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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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是瞎掰。名气大的人当时多了去,为什么只有左宗棠惹祸上身了?胡林翼当然知道,满汉矛盾比梅雨季节的疮疤还敏感,真相不能真说穿,底细更不能说破,得含蓄、绕圈子,皇帝听得开心就行。中国古代传统,凡事先拿道德做保护伞,充分考虑听者的情绪,不能讲事实与道理,哪怕真理全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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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不敢和盘托出,旁敲侧击,蜻蜓点水,以图歪打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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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巡抚,只要表态,就有作用。其实也就起个表态的作用。你以为皇帝会看完折子,其实他只看一句,知道你站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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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会这点台面上的本事,他就不叫胡林翼了。他当然还要设计圈套,有这方面的天分,不用白不用,用了不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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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的圈套,在官文一到任,就已经拿他当小白鼠,做过一次实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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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文刚做上湖广总督任那阵,胡林翼很看不惯他,竟然想去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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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胡林翼不像左宗棠,顶撞人一顶就顶到底。他出身书香门第,天赋聪明过人,碰到困难脑子就闪,灵活性大于原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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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想去冲撞官文,手下幕僚及时进言:即便把官文赶走,朝廷也不会任用一个汉官来坐镇战略地位极为重要的武昌,再换个新满人总督来,说不定会更差,这官文不就比杨霈差吗?还不如将就一下算了,和他处理好关系,可以利用。胡林翼一听,有道理,马上改变方向,不想扳倒官文之事,反而马上备轿去拜见,还带上3000两白银做见面礼,见面亲密得不得了,当天竟然结拜为异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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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这种瞬息间改变原则与立场的事,历史上大约也只有刘邦做得出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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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把之后,胡林翼要做第一件事,是怎么设局,将官文套进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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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很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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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文有一个小妾要过生日,官文为讨她的欢心,便四下给同僚发请贴,撒谎说是“夫人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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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这天,百官来贺。大家一看,什么夫人,原来是个没名分的小老婆,上当受骗了。一位高官当场发作:“我是朝廷二品大员,岂能屈膝于贱妾裙带之下?”其他大员跟着骂骂咧咧,都准备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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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胡林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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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一到,装作很惊讶,拉住高官的手问:来了怎么就走?多坐会儿。不等对方回答,自己若无其事地送上寿礼,笑容满面地走进总督府道喜。巡抚大人已经带头屈尊,为没名分的人“祝寿”了,其他人还能怎么样?只好都坐下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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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这次救场,让官文小妾大大地长了一回面子,心里无比感激。胡林翼知道官文好色,对小妾言听计从,就嘱咐妻子经常邀请小妾游宴。这小妾也有点才气,能吟诗作对,胡林翼的母亲善诗能对,打心眼喜欢,就认她作“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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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苦心孤诣绕下来,巡抚与总督结上“干亲”。胡林翼通过母亲,控制住官文小妾。小妾爱吹耳边风,官文耳根软,禁不起香柔风,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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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环套一环,处处不着痕迹,胡林翼从幕后牢牢控制住了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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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官场,事无巨细,从此决于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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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现在已落入官文手中,胡林翼担心意外,这次抓紧先稳住他:总督绝不能先杀了左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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