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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190 名字才定下,曾国藩又怕了。他日夜琢磨:我为什么要叫“军”?不行,太刺眼,长远来看,一旦做大了,皇帝看了会防范,对自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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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192 他又要改口了,给皇帝写奏折,说我们叫“湘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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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194 清朝的兵,背上都背一个“勇”。不管他们是真怂,还是要靠个“勇”字来打气、壮胆。这个名字不用解释了,一看就懂。皇帝说好,以后按这个报,不要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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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196 从那以后,湘勇一直沿用于正式的奏折、材料。直到1864年湘勇攻克南京,后来又大部分解散,曾国藩还一直自称湘勇,从来不敢叫“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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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198 “湘军”最早出现在清朝的正式文件中,是1864年11月21日。曾国藩为纪念南京阵亡的将士,奏请皇帝批准他在江宁省城建立“湘军昭忠祠”。湘勇裁撤以后,才改口叫湘军。[2]曾国藩处心积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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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00 左宗棠一出山,湖南团练的气势,就换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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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02 无需绕开,就叫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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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04 左宗棠当然懂得,楚军是个旧号,皇帝早知道,很安全,为什么不“借壳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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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06 左宗棠心里在笑话曾国藩,湘勇是什么?一看是民兵。这不是自己灭自己志气?楚军是什么?听名字就像国家正规军队,干吗自己将头上标签往小里贴?没道理。左宗棠也以这个名字,对曾国藩表示不满:你怕我不怕,你办湘勇,我办楚军,楚包括湘,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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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08 左宗棠有理由看不起曾国藩。论真本事,曾国藩差得太远,除了能鼓吹道德文章,会斡旋人际关系,其他方面哪里比得上左宗棠?但曾国藩运气好,考中进士早,办团练先行,都跑到左宗棠前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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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10 为楚军之名,两人争论,是他俩第一次见面就争的不和谐的延续。左宗棠认定的名字,他会怕吗?不怕。会改吗?不改。曾国藩反对无效,只好眼睁睁看着“楚军”大旗在眼前摇来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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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12 左宗棠不叫湘勇,独树一帜,独辟蹊径,是故意要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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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14 左宗棠心中其实另有周密的想法。因为从家庭出身到个性到经历,他与曾国藩几乎完全相反,所以办事的风格也截然不同。他不认同曾国藩的建军方法,只有一开始就独门独户,不被曾国藩旗号拘束,他才可以完全按自己的规划来,办出自己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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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16 独立风格,他在陶家教书时已经养成。跟骆秉章合作,以独立身份入幕,是这一风格的继续。眼下,他依然独立行事,不愿附和、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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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18 左宗棠创办楚军,很注重独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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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20 他首先改变湘勇360人一营的做法,而采用被曾国藩开除了的将领王錱(音、义同“珍”)每营500人的建议。他任用王錱的弟弟王开化做总理营务,刘典、杨昌浚做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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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22 左宗棠第一个打破曾国藩招收兵勇主要来自湘乡籍的传统。他在湖南长沙、湘乡、郴州、沅州、湘阴等府县招募兵源。这样一来,就彻底规避了“尽用湘乡勇丁,无论一县难供数省之用,且一处有挫,士气均衰”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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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24 筹建楚军,前后花了两个多月。到1860年8月10日,打仗的、烧火的、做饭的、挑担子的,加在一起,共5804人。真正专职打仗的, 5000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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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26 楚军的管理人员构成也很特别。湘勇传统,重用读书人。曾国藩营官基本只用儒生,他的用人原则是“带勇之人,第一要才堪治民”。左宗棠营官则基本用武人,他的用人原则是“止取其能拌命打硬仗耳”。曾国藩用将都跟自己一样,高学历;左宗棠用将的第一标准,就是考不上进士的,最好是举人,考不上没功名的也没关系。[4]这种观念差异,造成曾国藩用的人会做官,左宗棠用的人会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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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28 前面10年里,左宗棠已经做了两届幕府,在湖南大权独断,大胆提拔人才。通过实践,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用人有法,没有定法。统帅只需要根据自己的个性、特长来选人。将领是统帅性格、才能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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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30 现在兵马已齐,左宗棠开始第一步——治军、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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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32 他计划用一个月时间来做这件事,练好后就马上拉出去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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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34 左宗棠没读过一本军事教科书,刚好可以天马行空来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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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36 他发明了一套很特别的练兵法,分三步来做:首先是练心,其次练胆,最后练习操刀弄枪,并总结出一个新理论:“治军先养气,治病先养心,乃不易之理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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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238 治军靠养气,这就需要统帅有气魄。左宗棠的气魄,一方面来自于天生,“燕颔虎颈”,气壮如牛。另一方面也来自他的经历,早年科考的失意,在湘潭桂在堂寄眷,“居妇家,耻不能自食”,让他心中积蓄了一股气。这本来是一股怨气,属负能量,但左宗棠受儒家经典、诗书熏陶,找到了用武之地,将这股气转化成了正能量。他在柳庄书下“天地正气”挂在大门上,“怨气”变“浩然之气”,标志心理成熟转化过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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