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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11 54岁了。从1853年创办湘勇起,经年用脑过度,带兵在前线遭遇恐吓过多,先后自杀三次,一旦平静下来,才发现身体垮得厉害,精力明显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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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13 朝廷一纸令下,命曾国藩领兵去扫平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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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15 曾国藩一看,心里窝了一肚子气。去年湘勇攻下南京,朝廷暗地里威逼他自行解散湘军,他感到十分憋闷。表面装得十分顺从,暗中移花接木,将湘勇转移成淮军,培养学生李鸿章做接班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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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17 现在他手无寸兵,朝廷对他不用防范。曾国藩却十分谨慎起来。已经功成名就,拜相封侯,位极人臣,可以摆资格,没必要节外生枝,弄得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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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19 “不为圣贤,便为禽兽。”曾国藩爱惜羽毛到了敝帚自珍的地步。他生怕在暮年走错一步。尽管朝廷一再催促,他只管发牢骚,上奏折尽力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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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21 朝廷一看不对。你翅膀硬了,我动不了,但我可以诱惑你。于是照湘勇当年先授实权再办事的方法,任命他做“剿捻钦差大臣”,授他节制直隶、山东、河南三省八旗、绿营文武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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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23 这种封官许愿,超越了侯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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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25 曾国藩对“曾侯”变“曾公”有兴趣。遗憾现在湘勇裁得只剩数千人,他管辖的淮军,统帅却是学生李鸿章,而缔造淮军的李鸿章,却无权统兵,“帅”与“军”分离制衡,师生相互牵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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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27 曾国藩知道,眼下凭实力干不出实绩。但也愿意被动去做个样子,以取得主动权。毕竟朝廷这样来敬酒,再推脱就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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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29 但曾国藩此时已成理学大师,完全没有了办团练之初的草莽,甚至连草莽冒险的进取心、血性、锐气一同丧失干净。圆熟与世故,让他的军事思想由攻转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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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31 总结了僧格林沁猛攻导致失败的教训,他提出自己的战略部署:在安徽、河南、江苏、山东四省十三府重点设防,改变“尾追之局”,以“有定之兵,制无定之贼”。他在战区坚壁清野,设立了“良民册”与“莠民册”。有良民证的不问,没有良民证抓到立即法办,试图从细胞里瓦解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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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33 曾国藩又在运河、沙河与贾鲁河上推行“河防”:强行在土质松软的河岸上建立堤墙工事,试图借这道“新的长城”,将捻军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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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35 但这边堤墙工事还没修好,捻军大部队已经快马加鞭,从开封以南轻松突破河防,挺进到清兵薄弱的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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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37 山东是北京的天然屏障。朝廷内部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文官们质问:刚刚剿灭18省太平军的湘勇优秀统帅曾国藩,剿捻已经两年,只能剿出这点水平吗?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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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39 有官员直接弹劾他,说曾国藩“自污”,就是故意装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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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41 曾国藩自知理亏,怕污点伤及名誉,出来回答质疑:“权位不可久处,益有忧谗畏讥之心矣。”趁机提出隐退。向朝廷请半年病假,没批准;又请求开缺,以散员留军效力,仍没批;最后他请朝廷削掉自己的封爵,还是没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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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43 清廷开始拿曾国藩头疼起来。用不得,骂不得,罚不得。他早说了不来的嘛,他打不赢,你不信,现在理反倒站到他一边了。军功如此显赫的侯相,主动申请削掉封爵,是摆老资格,谁敢真动他?谁动谁威信扫地,等于自残。批准请假吧,又没人顶他;以散员留军,更是烟雾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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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45 清廷哑巴吃黄连,反复权衡,只好临时换帅:令曾国藩回任两江总督,李鸿章继任“剿捻钦差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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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47 李鸿章行吗?朝廷没底。但有一个人让朝廷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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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49 左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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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51 太平天国被剿灭后,朝廷防湘勇统帅防得厉害,担心曾国藩与左宗棠结盟。现在战争已让曾国藩走开,朝廷第一个想到要将左宗棠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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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53 但这只是朝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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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55 左宗棠对战争开始敬而远之。战争以屠杀敌人为职业: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是“毒天下”,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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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57 左宗棠的兴趣,在办事、搞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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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9759 早年湘水校经堂传授的“经世致用”教育,已经深入他的骨髓:青年时期在湘阴农村,他实践农业科技,研究的是科学种田;现在做闽浙总督,治理福建、浙江,他对工业科学再次投入了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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