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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辛酉政变那段时间,朝廷内部的秘密,对湘官集团几乎全部封锁。他们在充满了焦虑、不安的各种传言中,只知道一点,咸丰皇帝死在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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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细节,基本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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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在膨胀的军事实力,让湘官集团内部在酝酿该发生一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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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湘官集团各大员通信频繁。通过樊燮事件,湘官几乎全员出动,通力营救。通过这次行动,团结性更强了,凝聚力也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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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固然需要讨论作战计划,但战斗之外,他们还商谈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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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谈的秘密内容,不见于任何正史。当然,这种绝密级的事情,正史也不可能取到材料,但野史说得有鼻子有眼。左宗棠后人左景伊通过研究,揭开了鲜为人知的秘密。他们在激烈地讨论两个事情:一是湘勇打败太平军后的前途问题;二是天下与国家未来的归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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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问题归结为一个,就是湘勇到底是将来解散,还是现在起来倒戈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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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野史记载,综合各种版本,梳理后比较一致的看法是,第一个提出倒戈夺权的,是左宗棠。他军务缠身,托胡林翼给曾国藩送了一副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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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所依凭,将在得矣;鼎之轻重,似可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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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成白话,神州现在要靠国藩兄带领湘勇,老曾你最大的功劳是取得神州;所以,中国最高权力这口锅子,到底有几斤几两,你去拿来掂一掂,掂得起来,就提过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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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用到了一个典故:“问鼎”。 “问鼎”就是图谋夺取国家政权的代名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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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意思直接,劝曾国藩带头号令,将湘勇组织起来,挥戈倒逼,夺取清朝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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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将对联拿在手里,表情生冷,神态严峻,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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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见他没有表态,担心建议被及时否定,便又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我也有一联,不妨一起来向仁兄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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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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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喜任术”,说话转弯抹角,本来看不出什么意思。但有了左宗棠的铺垫,用意就显现出来了:用霹雳手段推翻清朝政府,用菩萨心肠来安定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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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看懂了,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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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没表态,湘官集团一班要员,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机遇关口,他们都急切盼望,能从曾国藩那里得到一个他们想要的确切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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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一手培养起来的爱将彭玉麟[4],这时也按捺不住了。彭玉麟现在已是安徽巡抚,他从池州专门赶到安庆,给曾国藩送来一封密信。曾国藩小心翼翼地拆开,几个大字,让他的三角眼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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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有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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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麟为人用情专一,持身严谨,这种性格与曾国藩同类,因此他们很谈得来,曾国藩常常引为知己。但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一样,平时胆小谨慎的学生,居然也来鼓动他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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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的鼓动,曾国藩的心被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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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星捧月的时刻,他战战兢兢,隐约有那么一丝激动。但他害怕这种激动,很想让心落下来,哪怕能踏实一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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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麟见曾国藩没作声,自己先表态了。他说,我看今天,已经进入混乱之秋,咸丰皇帝早死,现在皇位落到一个六岁(虚岁)的娃娃手里,这是国家之大不幸。这个时候,凡是有爱国心、爱民心的人,都应该挺身而出,当仁不让,将国家与人民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但举目四顾,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能够了。现在湘勇既然将灭掉长毛贼,担当起擎江山的大任,湘勇的统帅,理所当然就是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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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麟这一番直接而激烈的话,让曾国藩张口结舌。他一直以为,彭玉麟与自己最合得来,会十分谨慎地,甚至是避而不谈地面对目前的局势。让他没想到的是,左宗棠用对联虽然生猛,但还算含蓄;胡林翼狡猾闪烁,听风打拳,多端多义;而彭玉麟居然会如此直接,如此通脱地将问题一下子全部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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